克里姆林宫。窗外是 1938 年 10 月典型的铅灰色天空,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窗户。
室内,壁炉燃烧着,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。大林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嘴里叼着烟斗,烟雾缭绕中,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沉莫测。内务人民委员尼古拉?叶拉夫,这个被称为 “血腥侏儒” 的男人,正躬着身子,用他那尖细而急促的声音汇报着最新的 “肃反” 进展。
“…… 基辅罗斯军区、白军区的主要指挥员已经完成了清洗,新提拔的同志忠诚可靠……尤其是额……贝利亚同志表现得额……很是优秀。” 叶拉夫翻动着厚厚的名单,每一个名字背后都可能是一条甚至多条消失的生命,“…… 列宁格勒方面,托派残余分子还在试图建立地下网络,但都在我们掌控之中,清除只是时间问题……”
大林子沉默地听着,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。大清洗的绞索已经勒紧了整个红俄的脖颈,从高层到基层,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。军队,这个需要钢铁意志和统一指挥的地方,更是被清洗的重灾区。无数有经验的指挥官一夜之间消失,被狂热但缺乏经验的政工干部取代。
叶拉夫汇报完一个段落,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,观察着领袖的表情,然后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刻意的忧虑:“但是,约瑟夫同志,有一个情况让我非常不安。墨西哥那边…… 托洛茨基那个叛徒、犹大!他正式建立了‘第四国际’!这是向全世界托派分子发出的集结号!是对我们伟大的红俄最恶毒的攻击!”
大林子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,烟斗里的火光似乎都亮了几分。托洛茨基,这个他毕生的政治死敌,流亡海外依然阴魂不散。
“这确实是一个危险的信号,尼古拉。” 大林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,“这意味着托派毒虫们有了新的巢穴和指挥中心。我们必须更加警惕,将一切可能的隐患,掐灭在萌芽状态!”
叶拉夫等的就是这句话。他立刻挺直了些腰板,声音带着一种发现重大敌情的兴奋和邀功的急切:“是的!领袖同志!我正是基于这种高度的警惕性,在对一些高级指挥员的背景进行更深入的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复查时,发现了一些…… 令人极其不安的线索!” 他拿出一份薄薄但显然标注着最高机密的档案。
“是关于谁?” 大林子眯起了眼睛。
“格奥尔基?朱哥夫!” 叶拉夫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,眼神闪烁着阴鸷的光芒,“这个目前担任白军区副司令的将领!我们掌握的情报以及走访调查显示,他在二十年代,尤其是在托洛茨基担任军事人民委员期间,与其有过工作上的密切接触!”
“更有未经完全证实、但来源可靠的线索表明,托洛茨基曾在朱哥夫早期晋升的关键时刻,给予过‘关照’!这种历史的联系,在托洛茨基公然建立第四国际、向全世界托派发出号召的今天,难道不是极其危险的信号吗?谁能保证朱哥夫不是那个叛徒埋在我们红军高层最深的钉子?”
叶拉夫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,充满了暗示和指控。朱哥夫,这位以作战勇猛、战术新颖而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,此刻被推到了大清洗的风口浪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