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巨酋的迎客阵仗大得反常。八名背着gwe98的卫兵列队府门两侧,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女学生捧着铜盆毛巾候在阶前。何敬之刚踩上猩红地毯,就闻到空气里飘着罕见的檀香味——这闽南来的贡香,去年他见过他姐夫手里就有这种香,说是要留着巴结段祺瑞的特使。
"何将军受苦了!"蔡巨酋滚圆的身躯裹在崭新军装里,胸前勋章撞得叮当响。他张开双臂迎上来,腋下汗渍在将校呢面料上洇出两团深色痕迹,"我这就传令三军,今晚开五十坛烧刀子……"
"现在就请您出兵。"何敬之直接打断寒暄,沾着血痂的手掌拍在黄梨木茶几上,"此时此刻萧河就已经分兵两路一支在尊县、一支在屏城,此刻思州防务空虚。给我五千精锐,十日粮草,我便能拿下了思州府,所有的财富、工厂、女人都是你的,我只要萧河的命。"
蔡巨酋的笑容僵了半秒。“感情这小子真把我当傻子了?”蔡巨酋腹诽道。
他转身端起盖碗茶,借着吹茶沫的工夫,目光扫过何敬之腰间的美制左轮——枪柄缠的鲨鱼皮还是去年姐夫派人送给他的礼物,之前是蔡巨酋送给王纹华的。
茶盖与碗沿清脆的磕碰声中,他忽然长叹:"贤弟当我这湘西王是泥塑的?萧河那点底细……"他压低嗓子凑近,热烘烘的酒气喷在何敬之耳畔:"他不过是仗着德国人给的十二门野战炮,真当老子弄不到更好的?"
何敬之瞳孔微缩。这话听着狂妄,但蔡巨酋确实有狂妄的资本——三年前军阀混战,就是这个矮胖子用五船烟土从法国人手里换来二十挺哈奇开斯机枪,把桂军一个师打成了筛子。可当他的视线扫过窗外操场,却发现本该摆满新式武器的军械库前,只有几个老兵在擦拭老套筒。
接风宴摆在花厅,八仙桌上却只搁着四碟酱菜。蔡巨酋拍着空酒坛唉声叹气:"不是哥哥小气,上月往渝州运军火,路上叫水匪劫了三十车粮饷……我的资金实在是捉襟见肘啊!"
“那!你什么意思啊?……你可以对萧河……”很显然蔡巨酋的话让他完全摸不清头脑,莫不是蔡巨酋喝酒喝多了已经语无伦次了?但是何敬之还是尝试提出建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