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风起身时,秦慕伊已铺好了诊床。后生急得声音发颤:“我奶奶这膝盖疼了三年,天一阴就像有针在扎,今早起来竟站不起来了,村里郎中说是风湿,贴了膏药也不管用……”洛羽在旁帮忙扶老婆婆躺好,只觉她膝盖处肿得像个馒头。
洛风捏着老婆婆的膝盖轻轻转动,眉头微蹙:“是风寒湿邪痹阻经络,加上年老脾虚,气血运行不畅。这病得内外兼治,光靠止痛可不行。”他转向秦慕伊,“取八棱麻五钱,配伍独活三钱、牛膝三钱、白术四钱,加黄酒做药引,水煎服。”
秦慕伊应着去抓药,洛风又对那后生说:“再取新鲜八棱麻的茎叶,加生姜、葱白捣烂,用布包着热敷膝盖,每日两次。这药能祛风除湿,又能强筋健骨,比单用辣椒水擦更稳妥。”洛羽在旁看着父亲写药方,见他特意在“八棱麻”旁注了“去刺,酒炒”,忍不住问:“为何要酒炒?”
“酒能引药入经络,”洛风笔锋不停,“八棱麻生用偏寒凉,酒炒后能增强温通之力,对付这老寒腿最是合适。它里面的总黄酮苷遇酒更易析出,药效得增三成。”
伙计们围过来看秦慕伊煎药,砂锅在炭火上咕嘟作响,八棱麻的辛香混着黄酒的醇厚漫开来。秦慕伊边搅药汁边说:“这八棱麻的根茎得提前用温水泡一个时辰,让里面的有效成分充分溶出,煎的时候加片生姜,能中和它的苦寒之性。”她舀出一勺药汁,琥珀色的液体在勺里微微晃动,“你看这浮沫,得撇去三次,不然喝着会发涩。”
老婆婆喝药时虽皱着眉,却没像往常那样抗拒。洛风又取来刚才说的药膏:“这药膏里加了八棱麻的挥发油,敷在膝盖上会有些发烫,那是气血在动,别怕。”后生接过药膏时,手心的汗浸湿了油纸,一个劲地作揖:“多谢洛大夫!多谢洛大夫!”
周伯在旁看得点头:“这八棱麻果然厉害,前几年我在山里见着,只当是扎人的野草。”洛风擦着手笑道:“草木皆有灵性,就看会不会用。去年冬天,北城的张寡妇得了产后风,胳膊抬不起来,用八棱麻炖鸡汤,十天就能梳头了,这里面的甾醇可是功不可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