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悦将药瓶和油纸包递过去:"沈大哥,这是从姨娘房里找的。
王太医说姨娘是累的,可这药粉..."
沈墨接过药瓶,凑到鼻端轻嗅,眉心渐渐拧紧:"这气味像川乌,生川乌有毒,少量能镇痛,过量便会昏沉。"他翻出随身携带的铜秤,取了点药粉放在白瓷碟里,又滴了两滴醋,药粉立刻泛起淡紫色,"果然是川乌。"他抬头时目光沉沉,"能弄到生川乌的,必是懂些医理的人。"
贾悦攥着帕子的手青筋微现:"方才还发现封警告信,让我速离贾府。
沈大哥,你说这跟北静王近日要召见我...是不是有关?"
北静王水溶上月在诗会上见过贾悦题的《咏絮》,赞她"才比谢道韫",前日让长史官递了帖子,说要认她做义女。
这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恩宠,可贾悦知道,原着里北静王与忠顺王府的争斗迟早要掀翻贾府,她若成了北静王义女,只会更陷进泥潭。
"悦妹,你且安心。"沈墨将药瓶收进随身的檀木匣,"我明日便让在太医院当差的表兄验这药粉,再查查最近贾府进出的外客。"他顿了顿,又道,"倒是三姑娘...她昨日在诗社说你'庶女当有庶女的本分',今日却差人送了蜜饯来,你说她..."
"我正想找三姐姐。"贾悦打断他,"赵姨娘这事儿,绝不是单纯针对她。
若幕后黑手想转移视线,那真正的目标...或许是整个贾府的秘密。"
秋爽斋的芭蕉叶被风刮得沙沙响,贾探春正蹲在廊下给鹦鹉喂栗子,见贾悦过来,漫不经心道:"五妹妹今日倒有闲心逛园子?"
"三姐姐可知赵姨娘方才昏了?"贾悦直入主题,"有人在她药里下了川乌,还送了封警告信让我离府。"
探春的手顿在半空,栗子"啪"地掉在青石板上:"你说...下毒?"她抬头时眼里闪着锐光,"你怎知不是赵姨娘自己作妖?
她素日里装病装晕的事儿还少么?"
"可这封信的笔迹,跟上个月我在井边捡到的匿名信一样。"贾悦从袖中抽出两张纸,"你看这'速'字的走之底,这'府'字的右耳旁,都是故意写得歪斜,却藏着同一种笔锋——像极了...像极了会女红的人拿针当笔练出来的。"
探春接过信纸,指尖轻轻抚过字迹:"你是说...府里的女眷?"她突然站起身,绣鞋碾过那粒栗子,"我母亲房里的玉钏儿前日说,二奶奶让周瑞家的去码头接货,说是南边来的绸缎,可我昨日在母亲的账房看见...看见账本上记着'海货'二字。"她咬了咬唇,"五妹妹,我知道你恨赵姨娘,可这事儿若牵连到母亲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