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予乔的笔突然落地,溅起的墨点在图谱上晕出不规则的圆。她想起现代停尸房里那具编号17的尸体,死者眼窝内残留着银白色丝状物,当时她在检验报告里写"疑似新型寄生虫",此刻却明白,那是线虫成虫破颅而出时留下的痕迹。
"成虫产卵于玉簪珠饰。"她捡起狼毫,在图谱右侧补画闭环:成熟线虫从鼻腔爬出,将卵产在金属饰物的缝隙中,待孢子再次随空气传播。这个发现让她想起,七名现代死者都曾佩戴过仿古银簪,而李砚秋此刻鬓间别着的素银簪,簪头正雕着与账册星标相同的水波纹。
"武安昌的夫人过几日要办生辰宴。"李砚秋指尖敲了敲星图,"按例她会给各府女眷送簪饰,而今年的样式......"她从袖中掏出半支断簪,正是沈予乔在现代死者遗物中见过的款式,"与账册里‘巫蛊坊’的贡品清单完全吻合。"
窗外突然传来更鼓二声,沈予乔望着图谱上逐渐完整的线虫生命周期,后颈泛起被尸蜡灼伤般的灼痛。三个月前她在现代收到的匿名快递,除了傀儡核,还有支断簪,簪头内侧刻着极小的"武"字——此刻与账册上的武安昌印记重叠。
"走,去地下水道。"李砚秋突然合上账册,剑穗扫过案头时带起半张现代笔记,纸上用红笔圈着"长安13处重金属污染点",每个圈点都对应着星图上的徽记,"根据《水经注》记载,龙首渠的暗河直通武安侯府地窖,或许能找到噬心石的母体。"
两人在街角分开,沈予乔揣着图谱和账册往大理寺方向走,途经平康坊时,忽闻巷口传来压抑的呻吟。她躲在阴影里,看见个灰衣男子正用银簪划破手腕,鲜血滴在地上的瞬间,竟有细小的银白色线虫从血珠中爬出,顺着青石板缝隙钻向排水口。
"是矿洞的监工。"次日卯初,沈予乔盯着义庄解剖台上的尸体,镊子夹起死者鼻腔内的幼虫,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,"他耳后有‘武’字刺青,和现代死者一模一样。"她抬头望向李砚秋,对方正对着星图测算方位,袖口露出的三道刀疤,恰好覆盖图谱上三条主水脉的走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