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口!”张继承喝骂道。
乾清宫内的景象,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一团乱麻,张济承的眉心拧出了悬针纹,他实在是想不到,明年该从何处去拿钱。
“爹——”张游有几分委屈,“他们那是反对新政吗?明明就是在反对咱们!”
“就算是反对新政,也该有理有据的提出异议,而不是这样撺掇着上面和宗室挥霍无度,哪个臣子不是变着法儿的求着皇帝一切从简?他们倒好,为了反对咱们,千方百计的弄出些花钱的法子。”
张游骂骂咧咧,张济承也不拦着,自家儿子的话,说到底也是他自己一番心声。
“爹,实在不行就加税吧,柳执旭不是马上要进京吗?咱们一起商量商量?”张游提议。
“加什么税?”张济承怒道,“之前已经将税收加了五成,若是再加税,只怕会激起民变。”
“关关难过关关过,”张济承叹息,“先将眼下这个年过下去再说吧。”
……
关关难过关关过。
眼见柳执旭大摇大摆的进京顶了李峤的缺,李家众人一开始心凉了半截,但随着平级袭爵的消息传出来,俱是松了一口气。
不论如何,总比架在空中来得好。
就算不在朝廷中掌实权,不似从前那般烈火烹油,但做个体面的安乐公也是好事。
谢樱也只能想尽法子的宽慰李家众人,只是人情冷暖看的太多,家中子女们的心思也不似从前那般单纯。
李仪的新婚妻子已经身怀六甲,再不像从前那般混日子,整日发奋图强要读书。
过年前,朱宸樾照例忙里偷闲,跑来庄子上找谢樱。
“你不是忙着打仗吗,怎么如今有时间跑来瞧我了?”谢樱猛一见朱宸樾,还以为是自己起了幻觉。
“那点子倭寇早就该收拾干净了,拖了这两三年纯粹是因为不想干脆利索的剿干净,如今朝廷下了死命令,明年要派使臣南下,所以这会儿正在养精蓄锐,等开春解冻,战船下海全歼倭寇。”
“为什么不趁着冬季的时候赶尽杀绝呢?”谢樱问道。
朱宸樾笑了笑:“这时节没风,他们的船还过不来呢,有将领建议,干脆顺势打去东瀛,结果你猜杜怀仁怎么说的?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他说啊,那地方又小又穷还多地震,打下来费劲不说,还得派都护府去治理,还不如趁明年春夏之交时,杀个片甲不留来的爽快。”
谢樱点头。
“话虽这么说,可明眼人都瞧的出来,眼下穷到这般田地,哪里来的银子打仗,”但朱宸樾的话茬子还没停,“新政一开始还好好的,看看现在都闹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外头北风呼啸,谢樱随口说了一句:“土地兼并这事儿不解决,张济承就算累死在内阁值房,该处理的问题照样处理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