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陈蒨的示意下,人群如被利剑劈开的潮水,自动为张徽分出了一条道路来。
“张常侍……”陈蒨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哽咽了一声,“您这是……”
张徽颤巍巍地跪下行礼,手中诏书高举过顶。“臣奉大行皇帝密旨,若明公入宫救驾前,那楚姓贼人就已成功弑君的话,便当众宣读先帝遗诏!”
“那就请张常侍宣诏吧。”陈蒨缓缓跪地,当额头触地时,嘴角的笑意已是难以掩饰。
张徽展开诏书,苍劲的声音开始在洛阳的上空回荡:
“顺天应时,受兹明命。
朕以凉德,嗣守丕基。自登基以来,朕不修德政,耽于享乐,宠信奸佞,疏远忠良。致使楚淮泽、赵倾然二贼得以谄媚惑主,蒙蔽圣听,外结党羽,内乱朝政,更与鲁王世子、征南将军赵储予密谋不轨,往来密信俱获铁证。使朕忠言逆耳,良策难行。
朕不察其奸,反委以重任,致使朝堂乌烟瘴气,百姓怨声载道。及至今日,三贼竟敢弑君谋逆,使朕饮恨显阳殿,此皆朕之过也!
然国不可一日无君,社稷不可一日无主。朕临终之际,痛定思痛,唯有大司马陈蒨,忠贞体国,德才兼备,可托付江山。
昔先帝在时,天下动荡,群雄并起,大司马统兵征战,平定四方,使大齐江山转危为安。朕即位以来,爱卿辅政,夙夜匪懈,内修政理,外御强敌,使国库充盈,百姓安居。
朕昏聩不明,屡次猜忌忠良,然陈蒨始终以社稷为重,忍辱负重,不计私怨,真乃国之柱石,世之楷模!
今拜大司马陈蒨为相国,总百揆,都督中外诸军事,加九锡,剑履上殿,入朝不趋,赞拜不名。
今以冀州之河东、河内、魏郡、赵国、中山、常山、钜鹿、安平、甘陵、平原凡十郡,封君为魏公,锡君玄土,苴以白第,爱契尔龟,用建冢社,位在诸王之上。
朕无子嗣,唯陈留王幼子赵怵聪慧仁孝,可承大统。着即皇帝位,由魏公辅政,凡军国大事,咸决于卿。
朕知魏公忠义,必不负朕之所托。若幼主昏庸,不堪大任,魏公可斟酌废立,以安社稷!
朕愧对祖宗,愧对天下,唯望魏公念及先帝之恩,念及黎民之苦,匡扶社稷,再造乾坤!”
诏书宣读完毕,张徽涕泪横流地弯下腰去,将大行皇帝遗诏递向了陈蒨的手中。“先帝临终泣血,言唯魏公可托社稷。老臣斗胆,请魏公接诏!”
“臣陈蒨……接诏,谢恩!臣定不辱陛下所托,当肝脑涂地,竭股肱之力,尽忠贞之节,全力辅佐新君,以安大齐社稷!”
见陈蒨长跪不起,崔绍谦和李萧然赶忙上前两步,将他从地上搀起,又一同高呼道:
“请魏公即刻入宫辅政,安定社稷!”
陈蒨连连摆手道:
“咱们还是先派人前往陈留,请陈留王幼子来洛阳,继皇帝位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