钮钴禄氏提着红木食盒僵在门槛,石榴裙扫过青砖:“这是奴婢……”
“要本王说第二遍?”破军刃鞘“当啷”砸在石桌上,惊得池鱼跃出水面。
苏培盛捧着木匣上前:“二位格格瞧瞧,这些银瓜子可眼熟?”匣中碎银刻着内务府印记,分明是上月分给各院的月例。
“定是下人偷了。”钮钴禄氏话音未落,春桃被侍卫拖出来,脸上还带着淤青:“格格让奴婢收买张婆子,说要在小主子跟前说福晋坏话。”
瓜尔佳氏突然扑向春桃:“贱婢栽赃!”却被侍卫反剪双手按趴在刑凳上。静婉忽然轻笑一声,青禾吓得扯她袖子。
“静婉。”胤禛冷眼扫来,“你笑什么?”
“妾身笑这满园芍药开得热闹。”静婉福了福身,葱绿帕子扫过青禾发抖的手背,“偏有人要往花根浇滚水。”
板子拍在锦缎上的闷响惊飞檐下家雀。瓜尔佳氏的桃红妆花缎裂开细缝,渗出点点猩红。钮钴禄氏的金簪摔在地上,珍珠滚进芍药丛里。
“打满二十,少一板子加十!”胤禛突然起身,“静婉,把你院里那个给青禾传话的小杏送过来。”
青禾扑通跪倒:“爷明鉴,小杏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胤禛碾碎脚边珍珠,“上月十八她往西跨院送过两回绣样,当本王瞎了?”
晚膳时分,筱悠倚在软榻上看书。胤禛掀帘进来,身上还沾着松墨香:“苏培盛在西跨院加了十二个护院。”
“爷下手太重了。”筱悠咬断线头,“到底是御赐的人。”
“皇阿玛方才差梁九功传话。”胤禛抱起扒着门框的宁楚克,“说打得好。让她们欺负孩子。如此不安分,打死了都活该。”突然捏住女儿沾着糖渣的脸,“明日起,西跨院每日的饭食从侧福晋的份例降回格格的份例,你对她们太好了。”
弘晖举着木剑冲进来:“阿玛明日还教我们读书吗?”
“下回再偏听偏信就罚你没点心吃。”胤禛屈指弹他脑门,“去把《孙子兵法》抄三遍!”
二更梆子响过,苏培盛蹲在墙根啃烧饼。里头传来瓜尔佳氏嘶哑的哭骂:“一个月连面都见不着……”
“嘘!”小太监突然拽他衣角。墨云蹲在墙头磨爪子,月光照着獠牙寒光凛凛。东厢房窗纸上映出弘晖练字的剪影,一笔一画写得力透纸背:“兵者,诡道也……”
静婉立在廊下望着西跨院的灯火,葱绿帕子绞得死紧:“明日让小杏多带床棉被。”青禾抱着披风颤声问:“以后我们怎么办……”
“老老实实,不做小动作。”静婉转身踏入阴影,“福晋和爷不会亏待我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