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时的梆子敲过两响,筱悠扶着酸胀的后腰挪到榻边,九个月的孕肚坠得她连抬脚都吃力。脚踝肿得发亮,灵泉泡过的帕子刚敷上,又被一阵剧烈的胎动顶得滑落。胤禛单膝跪在脚踏前,掌心托住她肿胀的小腿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:“白芷说这几天要留心,四胞胎容易早产。”
“胤禛,怕是要提前……”筱悠话未说完,突然攥紧床幔。腹中四个孩子齐齐翻身,疼得她冷汗直冒,“这群混小子……”
“来人,福晋要生了。”胤禛拦腰抱起筱悠走向产房。
廊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小夏子隔着门帘禀报:“王爷,乌拉那拉夫人到了。”
觉罗氏裹着深青窄袖镶边旗装跨进门,鬓角银丝被夜露打湿。她扫了眼屋内四个陌生嬷嬷,径直走到榻前,声音稳如磐石:“额娘带了张嬷嬷和钱嬷嬷来,都是伺候过宫里贵人的。”话音未落,筱悠突然抓紧被褥,喉间溢出痛吟。
“王爷,让原先的嬷嬷都退下吧,我带来的人绝对可靠。”
胤禛眼神骤冷,玄色常服下摆扫过脚踏:“原先的嬷嬷都退到外间候着。”
赵嬷嬷突然挤上前,厚实的手掌按在筱悠肚皮上:“福晋这是假性宫缩,离生产还早呢。”她转身从矮柜取出个青瓷瓶,“这是催产香膏,老奴给福晋抹些……”
“且慢!”觉罗氏一把攥住赵嬷嬷手腕,从赵嬷嬷手中抢走了青瓷瓶,力道大得惊人,“你看都未看,就说还早,未免太果断了吧!我虽然只生两个孩子,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”
赵嬷嬷慌忙挣开手,着急的辩解到:“夫人有所不知道,我是内务府有经验的接生嬷嬷,光凭眼力就能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只听砰的一声,筱悠突然打翻碗,参汤泼在赵嬷嬷裙摆上。“王爷,让原先的几个嬷嬷都出去,让人看管起来。她们身上有东西。”
灵狐小白从多宝阁窜出,冲着赵嬷嬷龇牙低吼。胤禛起身挡在榻前,手指重重磕在案几上:“苏培盛,请这几个嬷嬷去外面喝茶,好生看着!”
产房内剑拔弩张,听到消息的弘晖和宁楚克也不顾奴才们的阻拦,急急忙忙得赶到筱悠的产房,弘晖扒着门缝往里瞧,“妹妹,弟弟们要出来了!”宁楚克攥着布老虎,金铃铛随着跺脚叮当响:"墨云、金锋、雪影!你们三个守在这里保护额娘!”
三只獒犬嗷呜了一声,竟像士兵一样,龇牙咧嘴的站在房门口。
乳母王嬷嬷忙将两个孩子往后拽:“小祖宗们仔细磕着,福晋这是在给咱们添弟弟呢。”话音未落,里头突然传来铜盆坠地的巨响。宁楚克和弘晖举着木剑就往门上戳:“坏人!不许欺负额娘!”
苏培盛猫着腰过来哄:“大阿哥带格格去院里摘桂花可好?福晋最爱桂花香了。”宁楚克摇头,发辫缠住弘晖的玉佩穗子:“要等额娘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