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观望什么?”
“观望大楚朝局下一步的走势。皇爷爷不在了,安国姑姑自立为帝,江陵城现在肯定乱成了一锅粥。
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,在没弄清我的死活之前,不愿立即改换门庭归附我姑姑,不想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,更不敢去蹚江陵城的浑水。
他们既怕这个又怕那个,索性封锁皇爷爷已薨的消息,借着皇爷爷的名义滞留壶关,既能防备魏军南下的偷袭,也能躲避江陵城的权力倾轧。”
杨谦对她的分析深表赞同:“你分析的很有道理。楚国朝局你比谁都清楚,既然你怀疑皇爷爷没了,为何坚持要去壶关呢?”
所谓相彼雨雪先集为霰,杨谦对项樱敏锐的政治洞察能力和局势分析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这丫头只是温柔懦弱,内在极为冰雪聪明,能够见一叶而知秋,难怪靠山王如此看重她。
但在军国大事面前,纯粹的冰雪聪明毫无意义,没有雄图伟略,没有胸襟城府,没有杀伐果断,一切都是惘然。
项樱呜呜道:“我想再看一眼皇爷爷...”
杨谦被她哭的心乱如同战国局势,半天理不清思绪。
项樱当了十几年甩手皇帝,楚国大权一直掌握在靠山王项赭手里,没有靠山王的支持,项樱这个皇帝就是空中楼阁,毫无希望战胜僭越称帝的安国长公主。
他原指望靠山王留下一批心腹大将支持项樱,听完项樱的缜密分析,貌似那几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并不信服项樱,未必靠得住。
盘算来盘算去,面对安国长公主,无兵无权的项樱没有多少反败为胜的希望。
他有些疼惜的将项樱紧紧抱住,喟叹道:“哎,倘若一切如你所料,那你皇爷爷可能走了很多天,你费尽千辛万苦赶到壶关,也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,何苦呢?”
项樱泪水如春潮一般连绵不绝,呜呜咽咽道:“那我们怎么办?杨柳,我们干脆走吧,趁夜离开楚国回到桃花谷隐居,好不好?”
杨谦自然明白她此时的心境,沉吟片刻道:“好吧,既然你对这个皇位毫无眷恋,不想跟你姑姑斗,也斗不过你姑姑,留在楚国凶多吉少,远走他乡倒不失为一个选择。”
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的是,去到魏国至少我可以庇护她。
尽管他不甘心,甚至一万个不情愿看着项樱输的一败涂地,但他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。
项樱慢慢起身,面对面与他凝眸,提了一个不情之请:“离开楚国前,我还想去壶关看一下皇爷爷,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?”
杨谦瞳孔呈现一个夸张的幅度:“你开什么玩笑?现在局势如此恶劣,你不愿跟你姑姑争抢皇位,就不要在雄关大镇公开露面。
此时你去壶关瞻仰靠山王的遗容,势必要亮出皇帝身份,你让那些统兵大将如何自处?他们该如何面对你?
堂而皇之放你进城,摆明是跟你姑姑为敌,日后免不了要遭到你姑姑的清算。
不放你进城,又对不起靠山王在天之灵,容易被世人抨击他们不忠不义,你这不是陷他们于不义吗?”
项樱瞬间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