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继祖、爱国,庆国哎,吃饭喽!”
门外冷不丁传来何雨水那脆生生的嗓门,闫埠贵的脸 “唰” 地就白了,后脖颈子的筋突突直跳。
他这才猛地想起,方才家里吵吵嚷嚷的丑事,指定又被对门刘家人给听了去,
那一家子人指不定正隔着墙根儿偷乐呢!
“去你的!”
他抓起桌面上的搪瓷缸子,使出浑身力气就朝门口砸去。
缸子 “哐当” 一声撞在门框上,磕掉了几片搪瓷,
滴溜溜滚到闫解旷脚边,吓得闫解旷的脚丫子往后缩了缩。
“看什么看?作死啊!滚回屋儿去!”
闫埠贵朝小儿子吼道,声音却发飘,带着股子没底气的虚火。
闫解旷吓得脖子又是一缩,像只受惊的兔子,转身就往偏房窜,
后襟扫过墙角的扫把,闹出哗啦声响也顾不上捡。
杨瑞华在一旁急得直拍大腿,枯瘦的巴掌把补丁摞补丁的围裙拍得噼啪响:“这这这……
这是非要把家丑都抖搂到胡同里才甘心?咱闫家这点脸面,算是被你们丢尽喽!”
她通红着眼眶,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核桃,枯瘦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摸索,像是要抓住点什么救命稻草,
“解成啊,听妈一句劝,咱不胡闹了成吗?你爸他对你们兄妹几个……
虽说严了点,可心是好的呀……”
“我胡闹?”
闫解成猛地打断她,声音陡然拔高,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,
“我可没那闲心胡闹,今儿提分家,我是铁了心的!”
闫解放突然从墙上直起身,嘴角撇出个讥诮的弧度,嗤笑一声:“大哥,您也别光说爸,
您藏在于丽那儿的私房钱,怕是也不少吧?当谁是傻子呢?”
闫解成猛地转头瞪着二弟,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,面上却偏装作毫无波动:“那又咋了?
我就后悔没早点分家!我要是早给于丽存着钱,也不至于窝囊成这样!”
“哼。” 闫解放从鼻子里喷出股气,抱起胳膊斜着眼瞅他,“我就猜到,迟早得有这么一天。”
他忽然转向闫埠贵,声音里带着股子挑唆的劲儿:“爸,您瞧见没?我大哥这是找好出路了,
咱啊,拦不住。人家可是有个当售货员的媳妇儿呢,往后啊,指定是跟着于丽吃香喝辣去喽,
哪还顾得上咱这穷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