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挎着布兜踮脚张望,竹制的菜筐在墙角摞得老高,筐沿还沾着些泥点子。
三人并排骑着,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子,发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细碎声响。
陶小蝶忽然 “噗嗤” 笑出声,脚上稍缓了些力道:“继祖那小子,昨儿下班回来嘴就没闲着,
说厂里师傅教他鞣皮子,手上沾了黑渍,搓了半天也洗不掉,倒还美得屁颠屁颠的。”
孟彩霞立马笑着接话,车把往陶小蝶这边靠了靠:“这就对喽,肯下力气学就好。
淮林跟我说,他看机器时眼睛都不眨一下,比刚去那会儿稳当多了,像那么回事儿了。”
刘清儒在前头也笑,车把轻轻拐了个小弯,避开路上一块凸起的石子:
“最近他倒真有了股子咱工人的劲头,不赖。”
陶小蝶听着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,嘴角抿不住地往上翘:
“他还说食堂的棒子面粥管够,比家里的稠实,就是老念叨着,说比练武还累得慌。”
孟彩霞拍了拍车筐,“可不是咋地,练武撑死了俩仨钟头,上班那个不得实打实熬一整天?”
刘清儒也笑着插了句嘴道:“他刚去还没摸着门道,等过阵子顺了手就好了。”
车轱辘转得轻快,三个人的笑声混着车链的 “咔啦” 声,在晨光里荡出老远,惊飞了墙头上几只麻雀。
从东直门内穿过去之后,空气里开始飘来淡淡的煤烟味,带着点熟悉的烟火气。
陶小蝶眯着眼,指着远处冒烟的烟囱笑:“听见机器响了没?嗡嗡的。”
远处的天际线下,轧钢厂的厂房轮廓越来越清晰,红砖烟囱里涌出的白雾,
慢悠悠地融进淡蓝色的晨霭里,像给厂子罩了层薄纱。
“咋可能没听见呢?”
孟彩霞也笑,语气里带着点习以为常的笃定,
“不过这声儿早就听顺了耳,您要是不提,我还真没当回事儿。”
“嗨,谁没事儿老盯着它呀?”
刘清儒也随意接了句,车铃又 “叮铃” 响了一声,像是在附和他的话。
轧钢厂食堂后厨里,白茫茫的热气裹着白菜炖粉条的香味儿直往上冒,
把房梁上挂着的那盏昏黄灯泡都晕成了个模糊的光球。
何雨柱正抡着那柄磨得锃亮的大铁勺,在黑黢黢的铁锅里翻搅得 “哗啦” 响,
铁勺磕得锅沿 “当啷” 一声,震得锅台都跟着颤了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