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得直呵气:“婶儿您听听,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差事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
秦京茹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,抬手捏了捏自个儿脸蛋子,软乎乎的,
“我天天早上去厂子,路上买俩糖火烧,到那儿晌午有肉包子,晚上回来还能带个枣糕。
您瞅瞅,我这脸都圆了一圈了!”
薛小凤啧啧两声,瞅着秦京茹那圆乎乎的脸直乐:“往后啊,
咱京茹就是这胡同里的俏姑娘了!发了工钱可得请咱姐几个啃根冰棍儿,奶油的!”
“那必须的!”
秦京茹拍着胸脯,脆生生地应,“等我领了头回工钱,就去街口杂货铺,管够!”
陶小蝶忽然一拍大腿,瓜子壳儿都飞了:“对了!你们厂子里男工多不?
有没有适龄的小伙子?婶儿给你留意留意?”
秦京茹脸 “腾” 地红了,跟炉子里的煤块似的,
手摆得跟拨浪鼓似的:“婶儿您别打趣我!我这刚上工,哪儿顾得上这个呀!”
秦淮茹笑着打圆场:“这丫头脸皮薄。
再说了,刚学手艺要紧,等出了徒挣上安稳钱,再琢磨也不迟。”
薛小凤点头:“嫂子说得是。先把手艺练扎实了,往后挑婆家都硬气。”
正说着,火炉上的水壶 “呜呜” 地叫起来,白气儿顺着壶嘴儿往外冒。
薛小凤刚要起身,秦京茹赶紧拦住:“我来我来!薛姐您坐着。”
她麻利地提下水壶,往每个人的搪瓷缸里续了水,
又笑道,“等过俩月我领了工钱,看能不能托厂里师傅换几张茶叶票,
到时候给您几位沏壶好的尝尝!”
“瞧你这孩子,还挺有心眼儿。”
陶小蝶乐了,“茶叶票金贵着呢,能有茉莉花茶就不错,别瞎折腾。”
秦淮茹也跟着笑:“就是,有这份心就成。
真有茶叶票,留着给你爹妈寄回去,乡下更缺这个。”
秦京茹乖乖点头,把瓜子往众人跟前的碟子里匀了匀:
“我记下了,还是几位姐姐婶儿想得周到。”
炉子里的火苗子舔着新添的煤块,红彤彤的,映得五个女人的脸都暖融融的,
瓜子壳儿堆了小半桌,笑声裹着煤烟味儿,在东厢房里打着转儿。
转天,寒风凛冽,刀子似的刮着,可轧钢厂食堂后厨里却暖烘烘的。
几口大铁锅里,白菜粉条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,那蒸腾的热气,
跟要把墙上 “抓革命、促生产” 的标语给熏模糊了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