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熙颜弯腰去捡,瞥见单据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小颜今天又哭了,她说玻璃房像妈妈的眼睛。”——是母亲的字迹,比协议上的更潦草,尾端还晕开块泪渍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唐婉发来的消息:“U盘残留数据破解了37%,你们快来我工作室。”
唐婉的工作室在顶楼,落地窗外飘着刚下过雨的湿云。
她正对着三台电脑敲键盘,发梢沾着咖啡渍:“这破U盘被格式化了七次,但我用数据恢复软件扫到段加密视频。”鼠标点击声脆得像枪响,“看这个。”
屏幕亮起时,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画面里是间和记忆重叠的玻璃房,五岁的自己抱着褪色布熊,正盯着对面穿玩偶服的“叔叔”——那“叔叔”突然扯下头套,露出张满是疤痕的脸。
“恐惧值87,悲伤值92。”画外音是年轻版的白大褂,“XY - 01的共情触发阈值比预期更低,适合作为情绪放大器样本。”
玻璃房里的小颜突然扑向玻璃,手掌拍得咚咚响:“妈妈!我要妈妈!”
云熙颜的眼泪砸在唐婉的键盘上。
唐婉顿了顿,伸手关掉视频:“后面还有她被诱导愤怒、喜悦的片段。我比对过时间,和你母亲协议里的‘观察期’完全吻合。”她推了推眼镜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原来你从小就被训练成……情绪测量仪。”
“所以我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比别人强烈。”云熙颜摸着脸,“小时候被同学欺负,我能清楚感觉到愤怒在血管里燃烧,可别人只会红着脸骂两句。原来不是我奇怪,是他们……”
“是他们把你当实验品。”萧景逸突然插话。
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指节抵着她后颈——那是他安抚她时的习惯动作,“我刚去查了私人档案库,找到我养父的笔记。”
他掏出个皮质笔记本,内页边缘焦黑,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:“1998年5月12日,XY - 02情绪值突破临界线,实验体出现攻击倾向。”他翻到夹着老照片的一页,“这是我小时候,他们给我编号XY - 02。”
照片里的小男孩缩在消防梯上,脸被烟熏得花黑——和云熙颜记忆里萧景逸提过的“童年火灾”完全吻合。
“我养父在笔记里写,那次火灾是XY - 02情绪失控的后果。”萧景逸喉结滚动,“他说‘这些孩子不是数据,是活生生的人’,然后带着我逃了。所以我从小就被训练压抑情绪,因为……”他低头吻她发顶,“因为一旦失控,就会变成他们口中的‘失败品’。”
云熙颜攥住他手腕,能摸到他脉搏跳得又急又重:“所以XY - 01和XY - 02,是我们的编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