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铜钟的嗡鸣撞进耳膜时,我后槽牙都跟着发颤。
湛瑶的血在地上洇成暗红的星子,混着储物间陈腐的霉味往鼻子里钻——这味道让我想起上周在实验室打翻的福尔马林,可此刻哪有闲心回忆这些?
蓝布衫老头举着木槌的影子在门框上晃,像根被风吹歪的老槐树。
那些原本撞墙的幽灵全转了头,眼白泛着青灰色,直勾勾钉在老头手里的槌子上。
苏悦的手还悬在军刺上方,指尖微微发抖,可她眼睛亮得惊人:"晨哥,玉牌在震!"
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。
前校长骸骨堆里那块巴掌大的玉牌,正随着幽灵们的尖叫嗡嗡震颤,表面刻的符咒纹路和铜钟上的金蛇一个模样。
湛瑶蹲在旁边,指尖刚碰到玉牌边缘,碎玉突然发出蜂鸣,和幽灵们的尖叫叠成一个调子——像两根琴弦被同一根手指拨响。
"它们怕的不是我们。"湛瑶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像根细针戳破了我脑子里的混沌,"是钟。"
话音未落,储物间的门"砰"地被风撞开。
老铜钟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进来,一下比一下急,震得我太阳穴突突跳。
蓝布衫老头站在钟下,木槌举过头顶,这次他没敲钟,倒像是要拿木槌砸进我们的骨头里。
幽灵们的尖叫变了调,不再是之前的惊恐,倒像是...催促?
戴眼镜的男幽灵半个脑袋还卡在墙里,嘴张得老大,我突然看清他嘴唇在动——是"砸"字。
另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幽灵指甲抠进墙皮,石灰簌簌往下掉,她喉咙里滚出的音节分明是"槌子"。
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。
古籍里说镇灵钟要活人的血和鬼的怨同时刺激,可现在玉牌在震,幽灵在喊,老铜钟的纹路游得比蛇还快——或许真正的镇压之力,根本不是靠敲钟,而是要断了这根连着怨气的线?
"晨子!"苏悦突然拽我袖子,她掌心全是汗,"你看那些幽灵!
它们在往老头那边挤!"
我抬头,撞墙的幽灵们不知什么时候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列,青灰色的身影叠着往门口涌。
戴眼镜的男幽灵从墙里拔出头,半边脸还挂着墙灰;麻花辫女幽灵指甲缝里全是血,可还是拼命往前挤——它们不是要攻击我们,是要拦住蓝布衫老头手里的木槌?
"他要敲的不是钟。"湛瑶突然站起来,她指节捏得发白,"是玉牌。
钟纹、玉符、幽灵的怨气,这是条锁链。
老头敲钟是引,敲玉牌才是断链!"
我脑子"轰"地炸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