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一阵剧烈的耳鸣中醒过来的。
喉咙像被浸了盐水的碎布堵住,每吸一口气都扯着肺管子疼。
有什么湿冷的东西缠着我的脚踝,我下意识去抓,摸到的是苏悦的手腕——她指甲盖几乎要掐进我手背的肉里,指节白得透光。
"晨哥..."她的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,"我...我在往下沉..."
我猛地抬头。
黑暗里浮着几星幽绿的光,像被揉碎的鬼火。
借着那点光,我看见湛瑶就在右上方半臂远的位置,她校服下摆被漩涡卷得倒竖,长发扫过我的脸时带着血锈味——她左边太阳穴有道伤口,血珠正顺着下颌往下淌,在黑暗里拉出细红的线。
"都别松劲!"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,带着破音的尖锐,"旋涡中心引力最大,边缘在动!"
我这才注意到那些鬼火的轨迹。
原本以为是乱飘的光点,此刻竟在绕着某个虚点画同心圆——最内层的转得疯,越往外圈转速越慢。
湛瑶的瞳孔映着绿光,像在计算什么,突然拽了拽我还攥着苏悦的手:"听我数到三,咱们往顺时针方向摆!"
"为什么?"苏悦带着哭腔喊。
"边缘的离心力在抵消引力!"湛瑶的校服纽扣崩开两颗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衬衫,"三年前校史馆火灾,消防图上标注过这种螺旋气流——"她突然呛了口风,咳嗽着继续,"逆时针是死循环,顺时针...能蹭到边缘的弱力区!"
我后槽牙咬得发酸。
三年前那场火,烧死了高三班长,也烧出了这所学校的第一桩"怪谈"。
此刻那些在漩涡里浮浮沉沉的苍白脸突然清晰了些,班长脖子上的勒痕红得刺眼,嘴型还是"跑"。
可往哪儿跑?
现在能信的只有湛瑶的脑子。
"一——"
苏悦的手指在我手心里抖成筛糠,我反扣住她手腕,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敲战鼓。
"二——"
湛瑶的血滴溅在我眼皮上,烫得我眯起眼。
她另一只手攥着半块青砖,砖角还沾着墙灰,应该是从回廊墙上抠下来的——那面墙我记得,刻满了往届生的名字,班长的名字就在第三排左数第七个。
"三!"
三个人同时往右侧摆去。
我腰腹肌肉绷得要裂开,苏悦被带得转了个半圆,她的校裙扫过我下巴,我尝到了铁锈味——是她的血,不知什么时候蹭在裙边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