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跟着她往那线光里钻。
雾气越来越薄，我听见脚下传来踏实的触感——是青石板。
等再站稳时，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。
这是个四四方方的庭院，白墙灰瓦，和通道里看到的老照片一模一样。
正中央立着座两人高的雕像，说是雕像，更像头活物：狮身，龙尾，额头长着独角，周身浮着细碎的金芒，连眼睛都是活的，正盯着我们。
"那是......"湛瑶的声音突然变轻，她摸出随身的笔记本翻页，"校志里说，建校时请过风水先生，镇校神兽是'獬豸'，能辨是非，惩奸邪......"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页，"但记载里说雕像在文革时被毁了，怎么会......"
"它动了。"苏悦的声音像被冻住了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——雕像的前爪微微抬起，金芒突然暴涨，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等再能视物时，它已经从底座上走了下来，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。
独角尖端凝聚起一团金光，像要劈下来的雷。
我的后颈冒起冷汗。
湛瑶的手悄悄勾住我的小指，苏悦往我身后缩了缩，却又探出半张脸盯着神兽。
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，是我咬破了嘴唇。
"它......它在看谁？"苏悦的声音发颤。
神兽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，最后停在我脸上。
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，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，我听不懂，但脊梁骨却阵阵发寒——那声音里有审视，有警告，还有......某种即将爆发的危险。
湛瑶的笔记本"啪"地掉在地上。
我弯腰去捡，余光瞥见神兽的独角又亮了几分。
风突然大了，吹得院角的老槐树沙沙作响，叶影在神兽身上摇晃，把它的轮廓晃得忽明忽暗。
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。
下一秒，神兽的前爪重重砸在地上，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。
它的瞳孔缩成一条线，喉咙里的轰鸣变成了咆哮。
湛瑶攥紧我的手，苏悦死死抓着我的衣角。
我们三人背靠背站着，盯着这头突然活过来的镇校神兽。
它的金芒照亮了四周，却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无数只手在地上爬行。
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我突然想起前一章结尾那行血字："欢迎来到真实的地狱。"
现在，我们大概是真的到了地狱的门口。
而门口站着的，是头连眼睛都在发光的神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