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一阵滚烫的腥气呛醒的。
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过血的棉花,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味。
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有什么黏腻的液体正顺着脊椎往下淌——大概是血,或者更恶心的东西。
我眯着眼睛,看见头顶的天花板在摇晃,破碎的日光灯管挂着电线晃来晃去,投下一片昏红的影子。
"晨子!晨子你醒了?"
用双手托住我的后颈,是湛瑶的声音。
她的手指在发抖,我能摸到她掌心的擦伤,应该是刚才扑过来时被玻璃碴划的。
借着她的力道抬头,眼前的场景让我胃里直翻涌:实验室的玻璃罐碎了一地,绿色的培养液混着黑红的血,在地上汪成浑浊的水洼。
林宇半跪在五步外,左臂的校服被撕开,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,他咬着牙用战术刀撑地,另一只手还攥着半瓶燃烧瓶——瓶口的火焰已经快灭了。
陈同学缩在墙角,怀里护着个铁皮箱,那是他从后勤仓库顺来的急救包,此刻他额角肿起老大的包,眼镜裂成了蜘蛛网状。
最骇人的是那只母体。
它原本覆盖鳞片的后背被划开了几道深口,暗红的黏液正从伤口里往外冒,可那些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它的尾巴扫过实验台,金属台面被生生砸出个大坑,十多只小怪物从碎砖里钻出来,青灰色的皮肤泛着油光,尖牙上还挂着没吃完的碎肉——是我们刚才牺牲的队友。
"撑不住了......"林宇的声音像砂纸摩擦,"这玩意儿根本杀不死,伤口愈合得比我砍得还快。"
陈同学把急救包扔过来,我看见他手背上有道齿痕,正在渗血:"里面有肾上腺素,能撑十分钟!
但......"他喉结动了动,"但燃烧瓶只剩三个了。"
母体突然发出一声尖啸,声浪震得天花板的碎渣往下掉。
我这才发现它的瞳孔——刚才我扔的碎玻璃还扎在里面,可那只眼睛竟长出了层半透明的膜,把玻璃碴裹成了个血泡。
它的尾巴再次扬起,这次目标是缩在墙角的陈同学。
"小心!"湛瑶扑过去拉陈同学,可她的动作慢了半拍。
我咬着牙撑起身子,抓起脚边的碎玻璃——刚才那一下抹的血还黏在手上,现在已经凉了。
可还没等我扔出去,一道白光突然从斜刺里劈过来。
是那个神秘剑客。
他的剑断成了两截,可此刻握在手里,断口处竟泛着冷冽的银光。
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母体和陈同学中间,身影在血光里显得格外清晰:青灰色的校服被撕得破破烂烂,腰间的剑穗早没了,可脊背挺得像杆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