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融合带来的眩晕像海浪般拍打识海,仿佛整个颅腔都被无形之手攥紧又松开。
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红衣女尸的心跳重叠成滚雷,轰隆作响;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陌生却熟悉的力量——那是属于巫族血脉的灼热,像是熔岩在骨髓中奔涌,每一寸肌肤都燃烧着古老而狂躁的记忆。
门扉闭合的闷响还在耳畔回荡,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一道金缝,刺目的光如刀刃割裂空间。
一座悬浮于虚空的黄金王座如巨鲸浮出水面,表面流转着诡谲的光纹,每道纹路里都蜷缩着无数扭曲的人脸,在光影间挣扎、嘶吼,仿佛被封印了灵魂。
空气中有腐朽与金属混合的气息,令人作呕却又无法移开视线。
苏挽月正跪坐在王座最高处,玄色裙裾被虚妄之力掀起,露出小腿上狰狞的噬心蛊爬痕,那虫影仍在皮下蠕动,带来阵阵毛骨悚然的触感。
她胸口嵌着的符文石泛着妖异红光,与下方幽冥海翻涌的暗蓝色能量交织成血色光柱,正将整座空间往某个更深的黑暗里拉扯。
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银铃,尾音却带着滚烫的偏执:“只有我成为新天道,才能阻止它吞噬人间。”
陈墨看见她指尖深深掐入王座扶手,指节泛白如骨,瞳孔里跳动着两簇血色火苗——那不是苏挽月惯常的冷冽,更像是某种力量在啃噬她的神智。
他想喊她的名字,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,连吞咽的动作都无法完成。
识海中红衣女尸的残魂突然翻涌,一段记忆如利刃刺入:十年前苏挽月跪在灭门火场里,攥着半块带血的医女令牌发誓“我要让所有害我族人的东西下地狱”。
此刻她眼底的疯狂,与当年火场里的执念重叠成一片血色,仿佛时间从未流逝,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。
“那是什么?”陈墨的窥魂之瞳不受控制地睁开,瞳孔泛起幽蓝。
他注意到王座下方的虚空中漂浮着某种暗沉的东西,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青铜残片。
残片表面的刻痕在幽蓝视线下显形——“初代巫王·人性未泯”。
“那是你母亲留下的。”红衣女尸的声音在识海响起,带着几百年前的旧时光尘,如同风穿过枯枝的低语。
“她用主魂封棺时,将最后一丝人性封入青铜。若唤醒它,可暂时中断虚妄之主的意志共鸣。”
陈墨的呼吸陡然一滞。
母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