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拾起帕子的手在抖。那上面用苗疆秘药写的"父死子继"四个字正在渗血,与三十年前鳌拜诅咒他的血书如出一辙。养心殿顿时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看见帝王眼底泛起当年擒鳌拜时的杀意。
"皇阿玛明鉴!"胤禩突然撕开朝服,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,"儿臣若有二心,当年何必替您挡这一刀?"那是康熙二十九年征噶尔丹时的事。石静娴暗叫不好,这疤本该长在历史上的太子身上,如今倒成了八阿哥的护身符。
正当僵持之际,殿外忽然传来喧哗。理藩院的官员连滚带爬闯进来:"蒙古四十八部联名上书,说...说八爷允诺减他们五成岁贡!"胤禩脸色骤变,这秘密交易本该在三个月后的木兰围场敲定。他猛地扭头看向胤礽,对方正用太子妃的绢帕拭泪,帕角绣着的并蒂莲下,隐约可见粘竿处的暗纹。
三日后,石静娴站在诏狱最深处的牢房前。八阿哥的蟒袍已换成囚衣,仍挺直脊背坐在草席上誊写《金刚经》。见她来了,竟笑着推过一碟桂花糕:"二哥可知,当年索额图就是吃了我送的糕点,才在狱中'暴毙'的。"
"八弟错了。"她掀开食盒底层,露出泛黄的《洗冤录》,"孤今日是来谢你的——没有你这本账,孤怎能让皇阿玛相信,当年索额图贪污的三百万两,其实进了你的钱庄?"说罢将书页中夹着的当票甩在他面前,那是用满汉双文写的死当,日期正是太子第一次被废那年。
当诏狱铁门重重关上时,石静娴听见身后传来经久不衰的笑声。八阿哥在笑自己竟败给"太子"突如其来的精明,却不知隔着两世魂魄,有个人正用他教的手段,在历史长河里掀起惊涛骇浪。而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——那尊被劈开的佛像肚子里,藏着粘竿处最新截获的蒙古密信,上面用八阿哥的笔迹写着:"待本王登基,许尔等河套之地。"
紫禁城的暮色染红诏狱高墙时,康熙正在南书房摩挲一方旧砚。这是胤禩六岁那年临摹《兰亭序》用的,那时他连"忠孝"二字都写不端正。帝王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绽开点点猩红,恍惚间又看见赫舍里氏临终时攥着他的手说:"保成...我们的保成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