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冲刷着太庙的金瓦,石静娴攥紧袖中密报的手指关节发白。昨夜传国玉玺在祭天坛不翼而飞,今晨毓庆宫梁上悬着胤礽染血的朝褂——那抹绛红刺痛她的眼,像极了康熙临终前咳在帕子上的血。
"陛下,礼部催问登基大典......"新任户部尚书话音未落,镶蓝旗都统已踏着雨水闯进殿来:"镶白旗三个牛录在德胜门外哗变!"
石静娴抚过龙椅上盘踞的睚眦,冰凉的鎏金鳞片硌着掌心。三日前还是万民称颂的监国太子,此刻却要面对龙椅下汹涌的暗潮。她突然想起十二岁时,阿玛教她剖验河豚——越是剧毒之物,越要顺着肌理下刀。
"传旨。"她蘸着朱砂在明黄缎子上疾书,"镶白旗年过五十者赏双俸,家中独子者赐免死铁券。"笔锋忽转,在角落勾勒出一只蜷缩的狸猫。贴身太监瞳孔骤缩,这是要动用粘杆处暗桩的信号。
毓庆宫地窖里,胤礽咬破舌尖逼退眩晕。铁链勒进腕骨的剧痛让他想起木兰围场那只雪豹——当年他亲手斩断兽夹救它,反被利爪撕破锦袍。此刻捆他的锁链正是朝鲜使臣进贡的玄铁,能解开这锁的钥匙……
"二哥竟沦落到给女人当看门狗?"阴影里踱出的人掀起兜帽,八阿哥腰间玉佩叮当,却是太子妃生辰时胤礽亲赠的羊脂玉连环。
胤礽低笑牵动肋下伤口,当年教老八解九连环时,这小子急得扯断红绳的模样恍如昨日。他忽然盯着对方靴尖的泥渍:"你从朝阳门骑马来的?马厩第三栏那匹乌云踏雪……"
"闭嘴!"八阿哥一脚踹翻烛台,火光中映出胤礽嘴角讥诮——那匹马正是他安插在朝阳门的暗探坐骑。
太和殿前,石静娴望着雨中黑压压的宗亲,牡丹纹朝服下藏着验尸用的银探针。礼亲王正高举太祖手谕咆哮:"没有传国玺,算什么天命所归!"她突然伸手捏住老头腕脉,三指精准扣在关元穴:"王叔昨夜丑时心悸发作,参汤里加了双倍朱砂吧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