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城太和殿的金砖被晨雾洇成暗红色,石静娴摩挲着袖中黄江绸荷包——那里藏着胤礽用月事带血写的密信。她望着丹陛下列队的罗马使团,那些猩红绶带在朝阳下像凝固的血痕,领头的红衣主教正将镀金圣经抵在康熙御赐的如意上,如同两柄相抵的剑。
"尊贵的东方皇帝,"主教生硬的汉话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,"我们只跪上帝与教皇。"
朝臣们的抽气声惊飞了檐角铜铃上的麻雀。石静娴瞥见索额图嘴角压不住的冷笑,这位太子党的老狐狸巴不得她出丑。她故意踉跄半步,让腰间九龙玉佩撞在铜鹤香炉上,清脆的撞击声撕开凝滞的空气。
"父皇,"她学着胤礽少年时的语气,"儿臣记得《尼布楚条约》签订时,罗刹国使臣也是这般倨傲。"藏在蟒袍下的手指悄悄掐算,今日正是罗马教廷分裂的关键年,这些远道而来的神职人员怕是各怀鬼胎。
康熙捻动翡翠朝珠的动作一顿。石静娴知道这老皇帝最忌人提起当年被迫签订条约的耻辱,果然见他眼底闪过寒芒:"保成有何高见?"
"儿臣愚见,不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"她故意用广袖掩住半张脸,露出胤礽绝不会有的狡黠神色。当太监捧来装裱精美的《钦定历象考成》时,红衣主教的蓝眼睛突然瞪大——那书脊上赫然烫着教廷秘密通缉的异端学者徽章。
乾清宫偏殿的冰鉴冒着寒气,石静娴却觉得后背汗湿了三层中衣。她借着更衣拐进耳房,指尖刚触到暗格里的《泰西水法》译本,就听见珠帘外传来熟悉的环佩声。扮作宫女传递消息的胤礽将食盒重重一放,鎏金指甲套在漆盒上划出三道抓痕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。
"礼部右侍郎与法兰西耶稣会暗通款曲,"胤礽假意为她整理朝冠,借着铜镜折射在她掌心写画,"要当心他们借历法之争生事。"他身上飘来的沉水香里混着淡淡血腥气,石静娴这才发现他藏在绢帕下的手指有新伤,定是昨夜偷查档案时被机关所伤。
日晷指针指向申时三刻,观象台突然传来惊呼。石静娴提着蟒袍下摆疾步登上城楼,只见钦天监官员正对着罗马使团带来的星象仪叩拜。那精铜铸造的仪器竟自行转动,在汉白玉地面投下"荧惑守心"的凶兆。
"殿下不可近前!"监正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,"此乃西方妖术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