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梯还在轻轻晃动,像一条被山风撩起的布蛇。
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崖顶后,高悠才把手里的披风往腰间一系,踏上软梯上去。
他爬得不快,每一步都踩实了再换手,软梯吱呀作响,像随时要断。
风从深涧倒灌上来,吹得软梯左右甩,高悠的鬓发被汗水黏在额角。
底下的巨石离得越来越渺小,让高悠感到有些紧张,随即不再往下看,双手抓紧两边的绳子,稳稳地一步步往上挪。
“殿下,慢点儿!”
快要到崖顶口的时候,林峰探出身子,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臂,低声提醒。
高悠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紧张了,故作镇定的笑道:“这点高度吓不着我。”
说着,他一把抓住林峰的手臂,往上一纵,踩到了悬崖的边缘,身体微微晃了一下,却把旁边扶着他的林峰吓得脸色大变,急忙喊:“殿下小心。”
“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高悠吁了一口气说道。
随后,高悠在林峰的搀扶下,往前走了两步,然后开始打量崖顶。
崖顶没有一块平整地,全是疙疙瘩瘩的灰黑色石头,像被天雷劈过又随意乱扔。
士兵们只能三三两两分散站,脚跟卡进石缝才稳当。
再往北,一座六、七丈高的孤峰突兀而起,像一柄倒插的巨剑。
峰壁虽陡,却有不少天然裂口,可以抠手落脚。
纵向几百米就能到栈道对面,横向却一眼望不到头,山脊如龙背起伏,嶙峋怪石间连条羊肠小道都没有。
风呼啸着卷过石缝,发出呜咽声,众将士却没人敢大声喘气。
高悠想了一下,压低声音:“邝成,你身手最好,先翻过去看看栈道那头动静,但千万莫弄出响动。”
“卑职遵命。”
邝成来到孤峰前,贴着石壁,手脚并用,像壁虎一样往上攀。
锋利的石棱割破掌心,血珠沁出,他咬牙一声不吭。
到峰顶时,邝成伏低身子,借乱石遮掩,缓缓向前爬,每挪一步,先用手探探石块是否松动,再移膝盖。
峰顶另一侧是笔直的斜坡,他贴着边缘滑下,掌心被粗石磨得火辣。
栈道残迹横在下方两丈处,邝成屏住呼吸,只露出半张脸往下看。
下面果然有桑荣军守着,士兵们有的在闲游说话,有的在舞枪弄棍,还有的休息。
邝成缩回脖子,小心的转身,又原路爬回。
翻过峰顶时,他身上的布衣已被汗水浸透,掌心血迹斑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