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若悄无声息地进来,走到江晚卿身边,低声道,“姑娘,话带到了,宋夫人信了,对姑娘千恩万谢的。”
江晚卿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牛乳,轻声道,“嗯。”
“桑若,你说,宫里的太医,是那么好请的?一个连母族都没有的表姑娘,拿什么身份去递帖子求太医?”
桑若心领神会,“姑娘的意思……是拖?”
“不是拖,是尽力而为却无可奈何,”江晚卿抬眸。
窗外的雪光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,幽深如寒潭,“我一个弱女子,人微言轻,递了帖子也如石沉大海,这难道不是最合情合理的结果吗?宋夫人要怨,也只能怨这宫门太高,怨她自己儿子命数不济,怨……那下手之人太过狠毒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桑若点头。
姑娘这是要彻底掐灭宋家最后一点希望,还要让他们将这绝望的源头,归咎于皇宫的森严,和那人的手太黑。
这比直接拒绝,更诛心。
“沈念那边……”江晚卿忽然问道。
“姑娘放心,表少夫人已回了定北侯府,她将一瓶安神散都给宋少爷服下了,剂量虽重,却绝不会致命,但痛苦和昏沉是免不了的。就算看出是药物所致,也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,只会疑心宋府内宅阴私。”桑若低声道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
沈念用好了,能搅得宋家天翻地覆。
“嗯。”江晚卿满意地颔首,“宋序那边,让明执继续盯着。”
“是。”桑若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窗外,风雪似乎更急了些,夜色浓稠如墨,沉沉地压在王府高耸的屋檐上。
江晚卿裹着银狐裘斗篷,静静伫立在窗边。
玻璃窗上,映出她模糊的倒影。
此事,还需与萧祁言明。
江晚卿走到书案前,铺开一张素雅信笺,提笔蘸墨。
信不长,却将实情交代完毕。
她将信纸仔细折叠,封入一枚素白无纹的信封,用火漆封好,并未署名。
“来人!去请林副统领。”
“是!”
不多时,林风来到堂内,气息内敛,垂目抱拳,“姑娘,有何吩咐?”
江晚卿将封好的信递与林风,温声道,“林副统领,辛苦。我有封私信,劳烦你,亲手交予陛下手上。”
林风双手接过,沉声应道,“姑娘客气了,此乃属下分内之责。属下这就亲去宫里,必亲手将此信呈至陛下御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