模模糊糊地遮住了摄像头，只露出半张脸，仅仅是个侧影，像是谁在压低了声音说话，又迅速离开了画面。
可那个侧影，跟今天家长会上那个妇人的神情——一模一样。
“放大。”她沉声道。
王铁柱有些尴尬，“这个录像机…它压根没有放大功能哎嫂子。”
沈墨娇没空搭理这些技术落后的狗血设定，她靠近了电视机屏幕，眯起眼睛去比对那双眉眼——虽然视频分辨率堪比马赛克拼接，但那种神情，那种低头躲避的动作，她半年前的“新兵家属档案”里，见过一次。
“是那个叫吴青青的护工。”她喃喃道。
头发粗硬，单眼皮，手背有片老茧，显然常年接触药品和清洁剂。
她略一沉吟，把这些信息按顺序梳理了一遍把全部写进了备忘本里。
沈墨娇一直有做笔记的习惯，只不过别人写的是“孩子成长手册”，她这边写的是“心理画像+可疑人物动线分析”。
不多时，陈锋来了。
他身上带一股夜风的冷意，军装肩章有些凌乱，看起来像是连夜溜出来的。
他站在门口，也不进来，只敲了敲门，“你查到哪一步了？”
沈墨娇冲他扬了扬下巴，把录像机那段画面暂停定格，“林婉清和吴青青。”
陈锋皱了眉头，随即吐出一句，“我就知道这俩人不干净。”
他左右一看，声音低了些：“你太扎眼了，陆团长现在不在家，有人盯着你。咱得低调点，他们那边有人在放口风，说你爱带节奏。”
沈墨娇淡淡笑了一下，嘴角挂着一抹不甚明显的冷意，“我带的不是节奏，是证据。”
陈锋轻咳一声，转了转眼珠，有点佩服，又有点头疼，“你也别真横着上去，这帮人……狗急了是真会咬。”
“谢谢陈营提醒。”她倒了杯热水，递给他，“我只是想知道，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我儿子动过手。”
话音落下，两人对视一眼，无声赞同。
风，又响了起来。
此时门外风铃‘叮当’一响，小北哒哒地跑进来头上还带着塑料头盔，一边蹦跳一边喊：“妈妈，我知道那个阿姨手上有疤！我画下来了！”
他晃了晃手里的涂鸦本，纸上画的是个人影，和一句童言无忌的话：
“要是不乖，林阿姨说，会有人偷偷来找我。”
沈墨娇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。
她蹲下去，摸了摸小北的头，语调温柔如常，“小北，今天真棒。”
她站起身，眼底却寒光弥漫，盯着那张涂鸦本，像盯住了正在水面上渐露獠牙的鳄鱼。
她轻声说了句，仿佛也是对自己说的：
“看来，是时候请教导主任喝杯茶聊聊天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院里那株老榆树忽地落下一片黄叶，落在窗台边，仿佛某种命运已在暗中转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