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在油布顶棚上砸出密集的鼓点,林木木蹲在知青点木廊下,指尖捏着半片蜷缩的止血草叶子。叶脉间渗出的淡金色汁液在掌心凝成细珠,这是她今早用系统扫描时发现的异常——寻常止血草汁液应呈青白色,唯有生长在腐殖层深厚的沼泽地边缘的变种,才会在叶脉断裂时分泌这种带黏性的液体。
“第八小队去野猪林,第三小队跟我去西麓。”周晓芸的帆布包带子上还沾着泥点,昨晚她带队采集中暑药时迷路,还是陈建军摸黑用藤条编了指路标记才把人找回来。此刻她有意避开林木木的目光,将印着红漆编号的竹篓摔在木桌上:“尤其是某些人,别总想着捡现成的——止血草要连根挖,根须沾着的红土越多药效越好,记清楚了?”
竹篓在桌面上滚出半圈,露出底层几截被掰断的草根,断面还渗着汁液。林木木指甲掐进掌心,忽然听见竹篱笆外传来竹竿击打树干的“笃笃”声,抬头便看见陈建军蹲在歪脖子樟树下,手里握着半片磨得发亮的竹篾。他脚边堆着新削的竹钉,混着几缕浅金色的刨花——那是檀木特有的色泽,他总说边角料能防蛀,却没人见过他用这些碎料做过什么。
“带上这个。”陈建军趁周晓芸转身时塞过来个竹编小篓,边缘缠着圈晒干的薄荷枝,“沼泽地的蚂蟥闻不得这味儿。昨儿看见你用棕榈叶编背篓,绳结打得太松,我给加固了三道。”他手腕内侧的烫伤在晨雾里泛着粉红,那是上周替她挡住黑熊掌时留下的,此刻正随着递竹篓的动作绷出几道细疤。
何秀兰挎着漆篮从厨房出来,篮底垫着新采的山胡椒叶,叶脉间还凝着晨露:“林知青,晌午要煮木薯糊糊,你若寻着野蜂蜜,给我留两调羹?上回你配的茯苓膏,我阿爷的老寒腿松快多了。”她说话时总爱用壮语尾音打颤,腰间牛皮袋随着动作轻响——里头装着她偷偷攒下的野山椒,说是要腌了当冬菜,可林木木知道,那是她和猎户换盐巴的硬通货。
五人小队在雨林边缘分开时,秦雪梅突然拽住林木木的袖口。这位总戴着珍珠发卡的归国华侨指尖冰凉,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黄铜怀表,表链上缠着根靛蓝色丝线:“凌晨三点的气压值不对劲,西南风里带着铁锈味。”她压低声音,镜片后的眼睛映着树冠间隙的阴云,“去年此时,野人谷方向发生过三次小规模泥石流。”
沼泽地的腐臭味在午后愈发浓烈。徐卫东扛着的蛇皮袋里传来窸窣响动,他总说里头装的是自制捕兽夹,可林木木今早看见袋口漏出几星荧光粉——那是她昨晚用系统合成的驱虫粉,专门撒在药田周围防竹鼠的。此刻他正用草绳捆扎裤脚,眼睛却不住往陈建军腰间的木工包瞟,那里头装着他新制的三棱刮刀,刀刃淬过蛇莓汁,能在潮湿环境里保持锋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