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光照亮脚下半米见方,黑色大理石地砖上赫然印着我的帆布鞋印——那些凌乱的脚印始终在以电闸为圆心打转。
"操!"我转身扑向电闸箱,金属拉杆冷得像块冰。反复推拉间,天花板传来"咯吱"的异响,像是老式日光灯管在摇晃。然而无论怎么操作,那些昨天才换的飞利浦灯管始终沉默着。
喉咙发紧,我摸索着拨号。110、119、120...每个数字键按下去都像按在棉花上。最后尝试给家里打电话时,听筒里传来女声机械的重复:"农历七月初三,子时三刻..."
诺基亚电池图标突然开始疯狂闪烁,蓝光映出墙壁上斑驳的阴影。那些陈年水渍不知何时扭曲成了人脸形状,裂开的墙皮下渗出暗红色液体。我后退时撞翻了文件柜,A4纸雪片般落下,每张纸上都印着相同的血色手印。
"来玩呀..."孩童的笑声贴着耳廓划过,办公桌上的观音像"咔嚓"裂成两半。我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在扯后衣领,转身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。
绝望像潮水漫过胸口,我抓起键盘狠狠砸向黑暗。"去你妈的!老子没日没夜写代码还房贷,轮得到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欺负?"金属键帽迸溅的瞬间,角落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肾上腺素狂飙,我抄起转椅砸向1204方向的隔墙:"生前买不起房,死了还想占老子办公室?做梦!"椅腿撞在石膏板上震得虎口发麻,头顶突然"啪"地炸开一簇电火花。
光明重现的刹那,我瘫坐在满地狼藉中。挂钟显示22:07,电子表盘的幽蓝荧光下,观音像裂口整齐得像被刀劈过。湿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地砖,这才发现裤脚沾着暗黄色纸灰,像是没烧完的冥币碎屑。
逃出写字楼时,紫荆山路的夜市正热闹。烤面筋的焦香混着麻辣烫的热气扑面而来,我却盯着路边烧纸的老太太挪不动步子。她面前的铁盆里,纸钱灰烬打着旋儿飘向1204窗口的方向。
后来我们找到物业老刘,这个在写字楼干了二十年的河南汉子听完直嘬牙花子:"04年这儿还是片乱坟岗,开发商打地基时挖出过八口红漆棺材..."他忽然压低声音,"1204首任租客是家婚庆公司,开业当天摄影棚灯光短路,烧死了穿秀禾服的新娘模特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