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二娘却俯身抱起少年,用袖中伤药敷在他颈间动脉:“陷阱也要闯。沈公子说过,残莲逢雨开——莲台寺的雨,该停了。”她转头望向刀疤男,“能否借你这身血手盟服饰?”
丑时三刻,莲台寺山门前。
十二个血手盟黑衣人抬着棺材鱼贯而入,孙二娘混在其中,压低的斗笠阴影里,左眼缠着从少年衣襟撕下的布条,伪装成血手盟“独眼修罗”的标记。寺内烛火昏黄,十八罗汉像前跪着三排灰布衫男女,双手反绑,后颈插着写有“反贼”的木牌——正是赤焰军余部。
“盟主有令,凡赤焰余孽,男的剜心,女的为奴。”孙二娘故意粗哑着嗓子,将棺材踢到法堂中央。上座的灰袍老僧缓缓抬头,她瞳孔骤缩——那僧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,正是当年父亲帐下的副将,外号“断指佛”的徐怀安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徐怀安双手合十,佛珠在指间滚动的速度却快得异乎寻常,“施主远道而来,可带了‘寒梅’的消息?”
这正是约定的暗号。孙二娘解下斗笠,露出额角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朱砂痣。徐怀安浑身剧震,佛珠“啪”地绷断,滚落在地的珠子里竟藏着半片金箔,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:“血手盟盟主乃德亲王,私铸龙纹甲胄于水师营,借赤焰秘宝之名清君侧。”
“哐当”声响从梁上坠落,孙二娘本能推开身边人,一柄鎏金刀擦着鼻尖劈入地板,刀刃上“德”字徽记在火光中狰狞如鬼。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,为首者穿着绣金蟒纹的披风,正是白天在铁匠铺的沈公子——不,此刻他腰间佩着血手盟盟主令,左眼角泪痣旁新添了一道刀疤,笑意森冷:“孙姑娘,别来无恙?”
刘猛怒吼着挥斧劈来,却被沈公子袖中射出的金丝缠住院子。那金丝细如牛毛,却锋利异常,瞬间在刘猛手臂割出数道血痕。孙二娘这才惊觉,所谓“九节软鞭”不过是幌子,沈公子真正的兵器,是藏在袖口的“龙须金丝”,正是当年赤焰军暗桩专用的绝杀暗器。
“你骗我!”她挥刀砍向金丝,柳叶刀却被弹得险些脱手。沈公子步步逼近,金丝在他指间翻卷如活物:“骗?你以为你父亲真的信任我?他早就在我酒里下了‘牵机散’,若非血手盟每月赐我解药,我早成了乱葬岗的枯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