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当”一声,孙二娘甩下二十两银子,砸在守城士兵面前:“开门!”士兵刚要呵斥,却在看清她腰间血手盟令牌时骤然变色,哆嗦着抽出钥匙。刘猛凑到她耳边低语:“这令牌果然管用,看来血手盟在江州布了不少暗桩。”
城内街巷空无一人,唯有“王记铁匠铺”的方向透出微光。众人靠近时,忽闻屋内传来争执声。“赤焰军的人早死绝了,你们再逼我也没用!”是个苍老的男声,带着颤抖的恐惧。“啪”的耳光声过后,另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:“王老头,三日前你还在给穿灰布衫的人打兵器,当我们瞎?”
孙二娘眼神一凛,灰布衫正是赤焰军余部的暗语。她示意刘猛守住后门,自己则用刀尖挑开窗户纸——屋内,一个锦衣公子正翘着腿坐在铁砧上,手中折扇轻敲着铁匠的头,身后站着四名持刀侍女,个个眼神冷冽。最扎眼的是公子腰间玉佩,雕着半朵残莲——正是快活林楼主的信物。
“再不说,就剜了你的舌头。”公子漫不经心地道。铁匠突然剧烈颤抖,望向墙角堆满废铁的木桶,喉结滚动不止。孙二娘刚要踹门,却见公子突然抬手,一枚透骨钉精准钉入铁匠眉心。“搜!”他话音未落,侍女已挥刀劈开木桶,里面竟滚出几具孩童尸体,每人胸口都烙着赤焰军的狼首印记。
孙二娘手中柳叶刀“当啷”落地。二十年前的血色记忆如潮水翻涌:她躲在衣柜里,透过缝隙看见父亲被斩下的头颅,旁边是弟弟妹妹被刺穿的尸体,胸口同样烙着狼首——那是赤焰军为防万一,给族中孩童刻下的暗记。
“原来在这里。”锦衣公子蹲下拨弄孩童头发,指尖沾了血,却笑着用扇面擦净,“血手盟那帮蠢货还在找成年余孽,却不知真正的关键......”他忽然抬头,望向窗外,“孙二娘,看够了么?”
雨声骤然大作,闪电照亮公子半边面容。孙二娘这才看清,他左眼角有颗泪痣,正是当年灭门之夜,站在父亲身后的那个少年。她喉咙里泛起腥甜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,轻声说道:“二十年了,你终于来了。”
孙二娘的柳叶刀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,她盯着公子左眼角的泪痣,指尖不受控地发抖。二十年前那个雷雨天,她蜷缩在衣柜里,透过雕花缝隙,看见父亲被绑在庭院槐树下,身后站着的少年正是这颗泪痣——那时他不过十三四岁,却亲手将毒酒灌进父亲喉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