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百年孤独与永恒现在
时间洪流的入口在大教堂穹顶的残骸处,那里旋转着漆黑的时空漩涡,漩涡中漂浮着十二块发光的时钟碎片,每一块都刻着不同的情绪符号:悔恨的泪滴、恐惧的锁链、焦虑的齿轮。
叶云天踏入漩涡的瞬间,怀表指针开始疯狂倒转,他能看见自己的皮肤在时光中剥落——二十岁的意气风发、三十岁的沉稳坚定、五十岁的沧桑疲惫,所有年龄段的自己在洪流中擦肩而过,却都在对他摇头。
“昨日的遗憾无法改变。”某个年龄段的自己说,“明天的恐惧尚未降临。”
他伸手去抓最近的碎片,指尖触到的瞬间,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母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、未能赴约的初恋、因守护时间而错过的挚友葬礼。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握不住碎片,但他听见了叮叮的尖叫、当当的战吼、包包的抽泣、豆豆的祈祷——那些“此刻”的声音,像锚点般将他固定在混乱的时空里。
“我不需要改变过去,也不必恐惧未来。”他对着时间洪流怒吼,逆时怀表在掌心碎成齑粉,“我只要……抓住现在!”
百年时光在眨眼间流逝。当叶云天带着十二块碎片跌回现实时,他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右眼的裂痕蔓延至整个脸庞,化作金色的时间纹路。但他的手中,十二块碎片严丝合缝地拼成了本源时钟的模样,指针定格在“此刻”的黄昏六点零七分。
“叶博士!”豆豆扑过来,手中的稳定剂瓶摔在地上,泪水滴在他苍老的手背上,竟让皮肤重新焕发出年轻的光泽。
本源时钟缓缓升上穹顶,时间乱流如退潮般平息。少女的三个时空重叠成一个,她擦去眼泪,转身离开了钟楼;樱花树的四季在同一秒绽放又凋零,最终停在最盛的花期;所有居民的时间线重新归位,老人在摇椅上微笑,婴儿在母亲怀中啼哭,恋人在废墟前重逢。
叶云天低头看向掌心,那里躺着吕道萌留下的徽章,徽章表面的日期清晰可见:2018年12月12日——零号宇宙毁灭的日子。他将徽章嵌入怀表残骸,破碎的表盘突然重新运转,指针指向永恒的“此刻”,裂痕化作流动的金色光带,如同时间的河流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