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裹挟着沙砾扑打在长生脸上,三日后的北方古都城墙下,密密麻麻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。枯黄的野草在砖石缝隙间瑟缩,城门上方高悬的 “祈雨坛” 匾额歪斜着,红漆剥落处露出狰狞的裂纹。巨型罗盘足有三丈见方,青铜指针在铁锈下泛着诡异的青芒,中央那颗血色珠子流转着粘稠的光,像极了生死门内命盘滴落的残片。
“天机子大师说了,今日血珠归位,大旱可解!”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,骨瘦如柴的孩童举着干瘪的柳枝,老妪浑浊的眼里闪着泪花。长生攥紧腰间的桃木剑,剑柄上的朱砂已经被汗水晕染,他望着城楼上那道挺拔的身影,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地狂跳 —— 那身玄色劲装的剪裁,甚至衣摆随风扬起的弧度,都与他每日在镜中所见别无二致。
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,当少年抬手摘下面具时,时间仿佛骤然凝固。左眼角暗红泪痣如同一滴血珠,与长生右眼角的倒钩胎记形成诡异的对称。那双眼睛似笑非笑,瞳孔深处翻涌着与他如出一辙的阴鸷:“陈长生,你果然来了。”
长生喉间发紧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孪生兄弟重逢的场景,却从未料到会是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。桃木剑不自觉地出鞘三寸,剑身上的符文微微发烫,却被长庚抬手的动作生生止住。
城楼下百姓突然集体转身,原本浑浊的眼珠泛起幽蓝荧光,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。长生望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,想起迷雾镇村民们淳朴的笑容,胃里泛起一阵翻涌。“我是陈长庚,你的孪生弟弟,也是阴司殿现任的执幡使。” 长庚指尖轻抚过腰间的镇魂铃,铃声若有若无,却让长生太阳穴突突直跳,“我们的父亲,当年把柳如烟的残魂分成两份,你拿了善念,我拿了怨念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长生心口。他想起柳如烟在生死门消散前的微笑,想起她虚影融入命盘时的温柔触感,突然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灼烧。“不可能!” 他低吼出声,桃木剑彻底出鞘,“父亲怎么会……”
“怎么不会?” 长庚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,“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?不过是父亲失败的实验品罢了。” 他抬手甩出太极镇魂钟残片,青铜表面的饕餮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,长生体内柳如烟的力量瞬间沉寂,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攥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