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青牛岭的山风裹着潮湿的雾气,在窗棂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。长生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,白日里得知的真相如同烧红的烙铁,在心头烫出焦黑的印记。月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地上,将桃木剑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"笃、笃、笃"
突兀的敲击声惊得长生翻身坐起。他循声望去,只见窗纸上映着一团模糊的青影——正是白日里消散的那只灵鸟!它正用喙啄着窗棂,每啄一下,便有几缕青光渗入屋内。
长生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,轻轻推开木窗。青鸟扑棱棱飞进来,羽翼带起的风掀动案头烛火,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。它口中衔着一卷残破的黄绢,边缘焦黑卷曲,仿佛被火焰舔舐过。
"这是......"长生刚接过黄绢,青鸟便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,只在案头留下一片翡翠色的翎羽。
就着昏黄的烛光,他缓缓展开黄绢。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,字迹间隐约可见干涸的血渍:
"阴司殿未灭,初代祖师残魂尚在你体内。青牛岭的太极眼,藏着能真正逆改天命的法器——太极镇魂钟。切记,钟响之时,便是因果轮回之始......"
最后的"始"字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,像是书写者突然被什么打断。更令长生心惊的是落款处——没有署名,只画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婴儿戴着青铜面具,襁褓上绣着倒钩胎记与泪痣的结合图案,与他出生时的印记分毫不差!
烛火"啪"地爆了个灯花。长生突然想起在生死门内看到的命盘景象:除了自己那串逆转的寿数,还有一个与他命格相同的红点,正在北方若隐若现。当时以为是被囚禁的魂魄,如今想来......
"双面罗盘!"他猛然抓起枕边的逆天命盘。青铜指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随着他注入灵力,指针竟真的分裂成两支!一支牢牢指向自己心口,另一支颤抖着指向北方,直指典籍中记载的阴司殿故都遗址。
木门"吱呀"一声被推开。奶奶披着外衫站在门口,手中油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,宛如一只垂垂老矣的鹤。
"您早就知道,对吗?"长生举起罗盘,声音发颤,"我还有个孪生兄弟......"
油灯"哐当"落地。奶奶扶着门框缓缓坐下,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:"那年大雪封山,阴司殿的人抢走了襁褓中的次子。你爷爷追到断魂崖......"她枯瘦的手指抠进门板缝隙,"只找回这个。"
老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香囊,倒出半枚青铜面具。面具不过婴儿巴掌大小,内侧刻着生辰八字,正是长生出生那日的干支!
"你弟弟被带走时,脸上就戴着这个。"奶奶的指甲在面具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"阴司殿要培养新的'执幡使',用双生子的羁绊来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