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琴师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她猛地攥住沈清欢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:"你怎么知道?"
"云无咎给了你多少好处?"沈清欢反手握住她的手,指腹轻轻抚过她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长期按琴弦磨出来的,不是握笔写密信的厚茧,"替他传十首曲子,换五帖救命药?
还是允诺你,等他成了事,送令堂去江南养病?"
李琴师的眼泪"啪嗒"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
她松开手后退两步,撞得身后的琴案直晃:"我娘咳得整宿睡不着,大夫说再拖下去要转成肺痨......云公子说,只要我教小乐伎们唱那几首曲子,他便让慈安堂的大夫常驻我家。"
"那你可知道,慈安堂的张大夫前日被发现在城南废窑?"沈清欢掀开琵琶的锦帕,指尖按在第一根弦上,"他身上带着半张狼旗信笺,还有云无咎亲笔写的'药引备齐,速炼玄铁雷'。"
李琴师的瞳孔骤然收缩:"玄铁雷?"
"是能炸塌半座城墙的火器。"沈清欢的手指重重按下去,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,"云无咎要借赵将军的兵,用玄铁雷炸开玄武门,再用你教的那些曲子把'赵将军救百姓于水火'的谣言传遍长安。
等他坐上高位......"她顿了顿,"你娘的药,怕是要换成鹤顶红。"
李琴师踉跄着扶住椅背,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。
沈清欢趁机拨响第二根弦,这次是《慈母吟》的调子,清润的琴音裹着她的声音:"我已让司统领的暗卫接了你娘去将军府,太医院的刘院正昨夜便去诊过脉,说只要按时服药,开春就能坐马车去江南。"
"你......为何帮我?"李琴师抬起泪脸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"因为乐伎不该做棋子。"沈清欢的手指在琴弦上划出连贯的花音,天音琵琶的预知让她清楚地感知到,李琴师心底的坚冰正在开裂,"云无咎要的是舆论,我要的是长安的月亮照常升起。
你若肯帮我,我保你和令堂后半辈子,不必再为半粒药丸子低头。"
李琴师忽然跪下来,额头抵着沈清欢的鞋尖:"我教小乐伎们唱的曲子,词本都在老槐树的树洞里。
云公子说今日亥时要检查进度,他......他还说,若有差池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