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他正蹲在柴房门口啃冷馍,见沈清欢来,慌忙抹了抹嘴:"娘子,小的真不是多嘴...那几个汉子穿着虽普通,靴底却沾着北市的泥——北市离咱这八街远着,哪有平头百姓大早跨街来打听乐女?"
沈清欢往他手里塞了块桂花糕:"阿福记性最好,可还记得他们长相?"
"一个左眉有颗红痣,一个走路外八字,还有个...对了!"阿福眼睛一亮,"那第三个脖子上有条刀疤,从耳后绕到锁骨,像条蜈蚣!"
沈清欢心里一沉。
周副将的脖颈上,正有条这样的刀疤——何宫女说过,这是宁王最器重的武将,杀人不眨眼。
未时三刻,演武厅里飘着沉水香。
沈清欢抱琴坐于中央,台下围了七八个乐女练唱。
她垂眸拨了个轮指,《高山流水》的清音漫开。
与此同时,天音琵琶的能力悄然运转——指尖触弦的刹那,周围人的情绪如涟漪般荡来。
梳双鬟的小乐女满是羡慕;管账的孙妈妈带着算计;扫地的老嬷嬷想着儿子的药钱...直到扫过最后一排。
那个穿青布衫的汉子,情绪像团乱麻。
他表面垂头打盹,心底却翻涌着紧张与兴奋,像只等着扑食的狼。
更远处,廊下闪过刀疤的影子——是周副将!
沈清欢的指甲深深掐进琵琶腹。
她抬眼时,目光恰好撞进那汉子的视线。
对方浑身一震,猛地站起身,撞翻了身后的茶盏。
"这位大哥可是来听琴的?"沈清欢抱琴起身,唇角挂着温婉笑意,"乐坊规矩,外客听琴要登记。"她指尖轻轻划过琵琶弦,"难不成...是宁王殿下派来的?"
汉子脸色骤变,转身就跑。
沈清欢正要追,却见司墨从门外进来,腰间横刀带起一阵风:"跑得了初一,跑不了十五。"他冲沈清欢颔首,"宁王在西市有三处货栈,城南还有座废弃的染坊,都是藏人的好去处。"
那汉子刚跑到门口,就被司墨伸腿绊了个狗啃泥。
沈清欢蹲下身,盯着他后颈新冒的汗:"说,林师爷让你查什么?"
"我...我什么都不知道!"汉子咬着牙,突然从袖中摸出把短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