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衣卫,她前世在宫里当差时听过的,专替权贵做脏事的死士营。
可她面上只浮起温婉笑意,朝王评委福了福身:"全赖大人抬爱。"
王评委拍着她肩膀直叹气:"你这孩子,明明有惊才绝艳的本事,偏要在乐坊里受这些腌臜气。
明日起你便搬去听雪阁,那是当年圣后赏给教坊司首座的院子,配得上你的琵琶。"他压低声音,"苏老匹夫这些年吃乐坊的空饷,我早想掀了他的盖子。
往后你若有难处,尽管来寻我。"
沈清欢心头一热。
前世她被嫡姐设计沉塘时,可没这么多人替她撑腰。
她垂眸盯着评定册上的金漆,轻声道:"大人的恩,清欢记在琵琶弦上。"
这时张观众挤到近前,举着个油纸包往她手里塞:"沈娘子,我家那口子熬了桂花糖粥,说您弹得人心里发暖,得甜一甜。"另一个老妇人抹着泪:"我那早夭的闺女最爱听琵琶,您方才弹到'大珠小珠落玉盘'时,我恍惚看见她在廊下笑......"
白璃在旁用帕子擦泪,突然拽她衣角比划。
沈清欢看懂了——"这些人,都是真心待你"。
她望着满场亮如星子的灯笼,喉咙发紧。
原来被人真心喜爱的滋味,比蜜饯还甜上三分。
"清欢。"司墨不知何时解了外袍,披在她肩上。
夜风渐凉,他的体温透过素纱衣料渗进来,"该回房了,你今日弹了三个时辰琵琶,手还在抖。"
沈清欢这才发现,自己指尖真在发颤。
许是用了天音琵琶的缘故,她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——张观众的喜悦像春日溪水,王评委的欣慰如老茶回甘,连苏大人的怨恨都凝成团黑紫色的雾,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"我送你。"司墨不容分说攥住她手腕。
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,像前世他替她挡刀时,那把染血的剑鞘。
沈清欢没挣,由着他牵着往听雪阁走。
路过月洞门时,她瞥见影壁后闪过道灰影——是苏大人家的暗卫,怀里还抱着个雕花木盒。
"司墨。"她突然停步,"明日让你手下的弟兄,去城西破庙转转。"
司墨的脚步顿住,转头时眼里寒光一闪:"你猜到了?"
"苏大人输不起。"沈清欢抚上腰间的天音琵琶,弦丝在她掌心震颤,像在诉说某种即将降临的腥风,"他今天丢的脸,总得用更狠的招找补回来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