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欢盯着赵管家脚边晃动的影子,突然注意到他离墙角的油桶不过三步远。
她的指尖在琵琶弦上轻轻一勾,《破阵》的尾音还在梁上盘旋,心思却转得比火更快——萧太后要琵琶,赵管家要抓人,可这油桶...
"赵管家。"她突然笑了,声音甜得像蜜,"萧太后没告诉你,这琵琶上的弦是用天山雪蚕吐的丝?
烧了多可惜。"
赵管家的眼睛眯起来,铁棍往地上一杵:"小贱人耍什么花样?"
"我娘说,这弦遇热会缩。"沈清欢往前走了半步,司墨的手在她腰后紧了紧,"要是现在烧了,萧太后连个响都听不着。
不如...你把我带出去,我给她弹首《百鸟朝凤》?"
赵管家的喉结动了动。
沈清欢知道他在犹豫——萧太后最恨被人算计,可若真烧了琵琶,他也讨不了好。
她又往前半步,离油桶更近了些:"你看,这火快烧到房梁了,再晚...说不定连你都跑不出去。"
"住嘴!"赵管家突然暴喝,铁棍"唰"地挥过来。
沈清欢早有准备,往旁边一躲,铁棍擦着她耳边砸在油桶上,"当"的一声闷响。
赵管家踉跄两步,正好站在三个油桶中间。
沈清欢的手指在弦上划出尖锐的颤音。
这不是《破阵》,是她偷偷改过的《裂石》,每一声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。
第一声弦音撞在油桶上,铁皮发出细微的呻吟;第二声,油桶接缝处渗出了油珠;第三声——
"咔嚓!"
最左边的油桶炸开道裂缝,深黄色的灯油"哗"地淌了满地。
赵管家的裤脚刚沾到油,火苗就顺着油迹窜了过来。
他尖叫着往后退,可油已经漫到了其他油桶脚下,"轰"的一声,三个油桶同时爆燃,火墙腾地窜到房顶,把赵管家和他的手下全困在了中间。
"走!"司墨拽着她扑向气窗,短刀劈断最后两根木楔,铁条被烧得发红,烫得他掌心冒烟,可他咬着牙把沈清欢托了上去。
沈清欢翻出窗外的瞬间,听见身后"轰"的一声,房梁塌了。
夜风卷着焦味扑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