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地面的血星图突然凸起,像是有无数蚯蚓在皮下蠕动。老周猛地拽着我跳上最近的青铜柱基座,底下黑水“哗”地漫过我们刚才站的位置。那些液体泛着油光,表面浮着层细密的青铜渣,仔细看竟是无数微缩的饕餮纹碎片。
七具蜡尸突然同时抽搐。
拴着他们的锁链“哗啦啦”绷直,青铜柱表面龟裂,露出内里蜂窝状的结构——每个孔洞都塞着团发黑的棉花,棉絮里裹着老式收音机的零件。最外侧那具九十年代的尸体突然抬手,牛仔服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上的电子表,屏幕定格在1998年7月15日3:15。
“操!这是声纹共鸣器!”老周突然醒悟,指着青铜柱上的蜂窝结构,“七六年勘探队用人体当导体,把活人的声纹刻进青铜......”
话音未落,九十年代蜡尸的腹腔突然炸开。
没有内脏,只有台裹着蜡油的红灯牌收音机,调频指针卡在92.4MHz。沙沙的电流声中,传出年轻父亲的声音:“......实验体编号03出现金属化反应,建议立即终止......”
“接着!”老周把三星堆青铜枝抛给我,自己扑向蜡尸怀里的收音机。他的胶鞋底踩在黑水上,瞬间冒起青烟。
我攥着青铜枝的手突然刺痛。枝桠末端的青铜芽苞“咔”地裂开,伸出根发丝细的金属丝,直插进青铜柱的蜂窝孔洞。整根柱子突然高频震颤,锁链上拴着的尸体集体仰头,喉咙里发出92.4MHz的共鸣音。
祭坛穹顶的钟乳石开始脱落。
砸在地上的不是碎石,而是裹着玉琮的青铜球。每个球体表面刻着《少年科学画报》的刊号,1958年的那颗滚到我脚边,“咔嚓”裂成两半——里面蜷着只蜡化的右手,无名指缺失,掌心攥着半张1976年的《长江日报》。
“看报纸日期!”老周嘶吼着拧开收音机后盖。
泛黄的报纸残片上,1976年7月16日的头版新闻旁,竟印着2010年北斗卫星发射的预告。更诡异的是,报纸边缘用血画着株青铜树,树梢挂着七颗人头——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祭坛布局!
九十年代蜡尸的电子表突然走字。
3:15、3:16、3:17......表盘每跳动一秒,青铜柱就升高一尺。拴着尸体的锁链自动编织成天线的形状,末梢刺破洞顶直指苍穹。老周突然举起随身听,里面播放的磁带发出尖叫:“......不是人在用青铜器......是青铜器在选人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