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借你当年藏在潜龙沟底的‘龙脉图’。”夏泽轻声,“我要在王城根下,开一条新路。”
鲁霄沉默良久,忽而大笑,笑声震得梧桐枝桠簌簌作响:“原来先生要的,是寡人最后的棺材本。”
他转身,从石阶下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,羊皮上用朱砂绘着一条蜿蜒的线,自鲁都北郊起,穿王城而过,直抵南岭关。线旁密密麻麻标注着“伏犀灯”“暗渠”“火药库”——那是他当年为防周军,悄悄布下的生死局。
“拿去吧。”鲁霄将羊皮递给他,指尖微颤,“只盼先生用这局棋,少死几个人。”
夏泽接过,指腹触到羊皮上未干的朱砂,像触到一条未凉的血脉。他忽然躬身,向鲁霄深深一揖:
“空先生大义。”
鲁霄却侧身避过,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:“寡人如今,不过是个教书的。”
....
三日后,王城根下。
霜降后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,细碎的雪粒落在青石板路上,像撒了一层碎盐。城北最繁华的“永宁坊”却一夜之间人去楼空,百姓被迁至南城,空出的街巷里,白袍军悄无声息地掘开地面,露出黑黝黝的暗渠入口。
夏泽立于渠口,手中羊皮卷在风里猎猎作响。他身后,苏妲己捧一盏青灯,灯火映出她眼底深深的倦意:
“真的要炸?”
夏泽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抚过羊皮上“火药库”三字:“不炸,王城永远是旧戏的台柱子。炸了,才能搭新戏台。”
他抬手,竹杖轻点,暗渠深处传来沉闷的“咔嗒”声,像一条沉睡的龙被唤醒。
....
同一刻,稷下学宫。
鲁霄立于杏坛之上,面对数万弟子,声音沙哑却清晰:
“今日第三讲,讲‘空’之终章。空非无物,空乃容万物;空非无情,空乃容万情。昔日我以山河为笼,困万民于内;今日我以身为笼,困己于内,容万民于外。然——”
他忽而抬手,指向王城方向:“若有人以王城为笼,困万民于内,又当如何?”
坛下鸦雀无声,唯有风掠过杏枝,带起一阵细碎的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