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骑上前,木匣开启——
是一方印玺,大公子私玺!
第三匣、第四匣......
十二只木匣依次排开,血腥味冲得晨雾都变了颜色。
第七匣里是一段仍在抽搐的舌头,有人认出是御史台朱大夫的“忠谏之舌”;第九匣是一双剜下的眼,黑白分明,乃国子监祭酒“窥天机”的双眼;最后一只匣子却空空如也,唯余一张字条:
“匣空,位满。留与夏泽。”
字以指血书就,笔锋却秀丽,似闺阁女子手笔。
青铜鬼面齐抬,十二人同时开口,声音叠成诡谲合奏:
“主上问:新戏开场,可缺旦角?”
惊鸿在红毡之上,指尖已扣住剑柄,指节泛青。
苏妲己掩唇,美眸里却无半分惊惶,只有幽深的怜悯。
她腕上金铃无风自响,叮叮当当,像催魂的节拍。
夏泽却笑了。
他俯身,以竹杖轻敲那颗血淋淋的头颅,声音温润:
“丰城主贪墨枉法,我正愁无处正法,倒劳烦诸位代劳。”
杖尖一转,挑起那张字条,递向身侧。
“匣空,位满——好极。”
“隋渊。”
“在。”
“请十二位朋友入席,观礼。”
隋渊会意,抬手一招,白袍军中立即分出十二名甲士,各以刀背抵住鬼面骑脊背,押至西侧观礼台。那位置正对刑鼎,鼎内沸水滚雪,显是早备了“烹刑”。
鼓乐再起,却掩不住暗流。
祭酒、献爵、拜圣,一切依古礼而行。
当大公子亲手将“稷下学宫”鎏金匾额覆上红绸时,变故陡生!
鬼面十二骑同时暴起!
他们并未扑向夏泽,而是齐刷刷掠向观礼百姓——
那里,藏着白袍军乔装的暗桩。
青铜面具裂开,十二张面孔竟是一般无二,像从同一具模子刻出。细看之下,那竟是蜡封的人皮面具,撕下后露出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。
“死士!”
芸汐厉喝,白袍军拔刀迎上。
广场瞬间化作修罗场。
一名鬼面骑袖中滑出两柄短刺,刺长不过一尺,却淬了“含笑半步癫”,划破空气时带着甜腻腥香;一名白袍军躲闪不及,颈侧被划开细痕,三步之后,嘴角含笑而倒。
另一侧,三名鬼面骑背靠背结成“卍”阵,每人手中各持一截锁链,链头系着倒钩,钩上挂着碎肉,显是方才从百姓中勾出的暗桩。锁链挥舞,如血鸦振翅,所过之处残肢乱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