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维辰站在悬崖边,晨雾像流动的纱巾擦过脸颊,带着潮湿的寒意。红丝絮顺着石链微微颤动,末梢指向崖下的云雾——那里并非陡峭的岩壁,而是被一层淡青色的炁包裹的缓坡,炁场中混杂着草木的清香与若有若无的檀香,显然有人刻意布置过。
他将镇魂钉收入怀中,指尖的红丝絮探入云雾,像触到一层柔软的隔膜。隔膜后的炁流呈现出螺旋状的轨迹,是三一门失传的“引雾阵”,只是阵眼被人篡改过,本该驱散雾气的阵法,变成了隐藏路径的屏障。
“阴阳宗的人倒是精通我门中阵法。”李维辰屈指弹向红丝絮,丝絮突然迸发出淡金色的炁,在云雾中划出一道弧线——这是守心石蕴养的“破阵炁”,专破各类迷阵。螺旋状的炁流像被打乱的线团,瞬间溃散,露出崖下蜿蜒的石阶。
石阶上长满了青苔,却有几处脚印格外清晰,脚印的前掌深、后掌浅,像是有人用轻功快速下行,鞋印边缘沾着黑色的粉末,与张启明身上的黑线材质相同。李维辰跟着脚印走了约百级石阶,前方出现一座隐藏在山坳里的道观。
道观的门楣上挂着块斑驳的匾额,依稀能辨认出“静心观”三个字。门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,香灰笔直未落,显然刚有人祭拜过。李维辰推开虚掩的木门,院内的青石板上刻着奇怪的图案——不是道家的八卦,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黑线组成的圆形,线条的交汇处嵌着米粒大小的铜珠,铜珠表面刻着符文。
“这是‘锁灵阵’的变种,”他蹲下身,红丝絮轻轻触碰铜珠,丝絮传来刺痛感,“铜珠里封着活人的生魂,用生魂的阳气维持阵法运转,好阴毒的手段。”
正屋的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开了道缝,里面透出烛光。李维辰的红丝絮缠上腰间的守心石,缓步推开门——屋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:供桌上摆着七个牌位,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与山门前相同的香,而牌位上的名字,正是三一门失踪的七位长老。
供桌后的蒲团上坐着个穿灰色道袍的老者,背对着他,手里拿着串黑色的念珠,念珠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。老者的头发雪白,却梳得一丝不苟,道袍的袖口绣着阴阳宗的标志,与悬崖边那个面具人相同。
“李师侄果然来了。”老者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左眼是正常的黑色,右眼却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,珠子表面流转着与铜珠相同的符文,“老夫还以为,赵玄机那步棋能多拖你些时辰。”
李维辰的红丝絮瞬间绷紧,守心石传来强烈的警示——老者体内的炁流杂乱无章,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,像是将无数生魂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,就像一个装满炸药的陶罐,随时可能炸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