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维辰的指尖触到三一门石碑的刹那,守心石突然发烫,石链上的红丝絮像被唤醒的蛇,顺着指尖缠上碑面的裂纹。那些裂纹不是自然风化的痕迹,是用朱砂混合着某种灰白色粉末画就的符咒,在红丝絮触碰时,符咒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像干涸的血重新流动起来。
“这是‘锁魂符’的变种,”他盯着碑上扭曲的纹路,守心石的凉意顺着血脉游走,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,“但符咒的结尾被人篡改过,本该锁魂归位,现在却成了引魂入碑。”
身后传来脚步声,三一门的现任掌门赵玄机提着盏羊角灯走来,灯光在碑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让那些符咒看起来像在蠕动。“李师弟果然好眼力,”赵玄机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,羊皮灯罩上绣着的太极图随着他的动作转动,“这碑下镇着我门中初代掌门的残魂,三百年了,总得让他老人家出来透透气。”
李维辰没接话,红丝絮的末梢已经探进碑底的缝隙——底下不是泥土,是中空的石室,石室内弥漫着浓郁的“死气”,但这死气中混杂着一丝微弱的“生炁”,像灰烬里藏着的火星。更奇怪的是,死气的流动带着某种规律,像是被人用阵法引导着,不断冲刷着石室中央的东西。
“赵师兄深夜带我来看镇门石碑,恐怕不只是为了看残魂透气吧?”他收回手,红丝絮悄无声息地缠回石链,指尖残留着铁锈般的腥气,“三一门的‘转煞术’最忌残魂动荡,你却故意引死气冲魂,是想逼初代掌门显灵?”
赵玄机突然笑了,笑声在空荡的祠堂后院显得格外突兀,羊角灯的光忽明忽暗,照亮他嘴角不正常的潮红:“师弟可知三一门为何衰败?当年初代掌门以残魂为代价封印了‘蚀灵雾’,可这雾每年都在增强,如今已能穿透山门结界,再不想办法,不出三年,我们都得变成雾里的枯骨。”
他抬手掀开羊皮灯罩,灯光直射碑面,那些符咒突然亮起红光,碑底传来沉闷的震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。“初代掌门的残魂里藏着解雾的法子,可他老人家睡得太沉,我只好用‘逆转锁魂符’逼他醒过来,哪怕……哪怕只是说一个字也好。”
李维辰的守心石猛地收紧,石链勒得手腕生疼——红丝絮感应到石室里的“生炁”突然暴涨,那不是残魂苏醒的征兆,是某种东西正在吞噬残魂,像饿狼撕咬猎物。他侧身避开赵玄机递来的符水,指尖的红丝絮突然弹出,直刺碑底的缝隙:“你引的不是残魂,是蚀灵雾的本体!”
碑面的符咒在红丝絮刺入时炸开,暗红色的液体溅在地上,瞬间腐蚀出细密的孔洞。石室里传来刺耳的尖啸,一股灰黑色的雾气顺着缝隙喷涌而出,所过之处,石板上的青苔瞬间枯黄,连赵玄机手中的羊角灯都蒙上了一层灰翳,灯芯的火苗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