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父女俩的自厌往承垢境探,却被自弃力冻得炁脉僵硬,“这力专找‘最在意缺陷的人’下手,”他看着躲云的月亮,“它知道‘自爱的难’——人总在别人的完美里照见自己的垢,在自己的垢里怀疑存在的意义,可世上哪有绝对的完美,这绝望一冒头,心就成了自己的刽子手。你看守泉人,不是不想让她信,是怕‘连自己都在偷偷羡慕别人的完整’;女儿不是不爱自己,是怕‘没人会透过垢爱我’,像在满是镜子的房间,每个镜子都在放大自己的疤,连自己都不敢看。”
王也的风后奇门在承垢境周围布了个“自洽阵”,阵里浮出带垢者的光芒:缺角的月亮曾在某晚照亮迷路的旅人,旅人说“这月牙比满月更像母亲的手”;断翅的鸟曾救下坠崖的幼雏,幼雏说“这翅膀比完整的更有力”;带裂纹的陶罐曾在旱灾时存下最后一滴水,救了整窝蚂蚁……这些画面像束束聚光灯,慢慢照亮了自弃力的阴影,“得让他们看见‘垢里的光’,力就弱了。”
望舒突然往承垢境的中心走,那里的石碑正在渗出泪水,泪水里浮出各族“因垢得福”的事:焚天谷猎人的刀疤让猎物不敢靠近幼崽,沉梦泽绣娘的错针脚成了辨认家人的记号,苛净者的碎镜反射的光恰好能治疗眼疾。他摸着石碑上的字,碑座的“灰”突然开始发光,“你看这些垢,”他对追来的守泉人与女儿说,“缺是真的,用也是真的——月牙的暖、残翅的勇、裂罐的韧,这些‘因垢而生的独特’才是承垢的真意,你们的挣扎与她的自厌,本就是学会自爱的必经之路啊。”
守泉人的指尖触到碑座的烟袋锅,自弃力突然晃了晃,他想起自己曾用胎记给女儿讲“独一无二”的故事;女儿的指尖碰到发光的“灰”,力场松动,她看见断翅的鸟正带着幼雏飞翔。“我……我不是羡慕别人的完整,”守泉人从怀里掏出块胎记形状的玉佩,“是怕你觉得我在骗你——你出生那天,这胎记像朵花,我盯着看了整夜。”女儿摸了摸脸上的胎记,突然笑了:“鸟断了翅能救雏,我有胎记是不是能做记号?以后迷路了,你们就能顺着记号找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