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山脚下的无名小镇笼罩在晨雾中,灰蒙蒙的像是被遗忘在世界角落。我坐在破旧招待所的木板床上,盯着自己的双手——皮肤已经恢复正常颜色,但指甲根部仍有一圈淡淡的青痕,提醒着那场噩梦并未真正结束。
"老胡,车票搞到了!"胖子推门而入,手里挥舞着四张皱巴巴的长途车票,"中午十二点的班车,到西宁转火车。"
我接过车票,触感粗糙得像砂纸。胖子在我身边坐下,身上的棉袄还带着室外的寒气。
"你眼睛..."他欲言又止。
"怎么了?"我摸出随身的小镜子。镜中的双眼看似恢复了正常,但在特定光线下,瞳孔仍会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。
"没啥,"胖子挠挠头,"就是觉得你有时候看人的眼神...怪瘆人的。"
门再次被推开,Shirley杨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来。她脸色苍白,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,显然也没休息好。
"吃点东西,"她把面递给我,"大金牙去镇上买药了,说一会儿回来。"
我接过碗,热汤的蒸汽扑在脸上,却闻不到任何香味。自从昆仑山出来,我的嗅觉就变得很奇怪——能闻到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,比如金属的锈味、地下水的腥气,却对食物的香气毫无反应。
"你昨晚又说梦话了,"Shirley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绿眼睛直视着我,"是那种古老的语言,和献王壁画上的文字很像。"
我手一抖,面汤洒在裤子上:"我说了什么?"
"没听清,"她摇头,"但语调很诡异,像是在和人对话。"
胖子放下碗,压低声音:"老胡,你不会...还在被那玩意儿影响吧?"
我无法回答。昆仑山矿泉水虽然抑制了身体上的变异,但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仍在梦中纠缠。有时醒来,我会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纸上画满古怪符号,或者双手摆出祭祀的姿势。
"到北京后找个专家看看,"我故作轻松地说,"说不定只是暂时性神经衰弱。"
Shirley杨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轻轻点头。房间里一时沉默,只有吃面的吸溜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叫。
"对了,"胖子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"这是大金牙让我转交你的。"
我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块古朴的青铜镜碎片,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,与我父亲留下的那块极为相似。
"他说是在镇上古董摊买的,觉得你可能用得上。"
我摩挲着青铜碎片,突然一阵刺痛,碎片边缘割破了手指。血珠滴在纹路上,竟被迅速吸收,碎片表面浮现出几个模糊的符号,转瞬即逝。
"这..."胖子瞪大眼睛。
Shirley杨快步走过来,抓起我的手检查:"你没事吧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