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雪樵在志书中写道:“泽泻,生于溪泽,块茎如卵,俗称‘天鹅蛋’。相传清乾隆年间,村女阿泽采以救父,其肿立消,故得名。然阿泽孕时误食,竟致流产,故民间忌孕妇用之,验之临床,信然。”这段记载,第一次将民间传说写入官方文献,让“泽泻姑娘”的故事有了文字的重量。
他还考证出,泽泻在《神农本草经》中虽有记载,却未言明孕妇禁忌,“此民间实践之补阙也”。陈雪樵特意去沼泽边看泽泻,初夏的叶片上滚动着露珠,他忽然明白:“典籍如经,实践如纬,这株草的故事,是经纬交织的锦缎。”
此时的水南村,已形成了“泽泻文化”:孩子们入学第一课,就是听阿泽的故事;药农采挖前,要先对着沼泽作揖;甚至婚礼上,新郎要给新娘讲“泽泻忌孕妇”的规矩,寓意“知禁忌,守分寸”。这些习俗,让禁忌不再是冰冷的警示,而成了有温度的传承。
镇上的“回春堂”药铺,泽泻柜台前挂着阿泽的画像,画中姑娘提着竹篮,站在沼泽边,眼神悲悯。掌柜的会对每个抓药的人说:“这药救人无数,却也伤过好人,用的时候得掂量着。”有孕妇家属来抓药,掌柜的定会多问一句:“家里有孕妇吗?”——这种审慎,正是阿泽用牺牲换来的智慧。
第七回 医家验证 禁忌归真
1950年代的建瓯县中医院,老中医吴阶平(非同名科学家,为虚构人物)在整理民间验方时,对“泽泻忌孕妇”的传说产生了浓厚兴趣。他翻阅《建瓯乡土志》和林伯的《泽畔医案》,发现记载的37例孕妇误服案例,均出现不同程度的胎动不安,其中12例流产,这让他决心用现代医学方法验证。
吴医生做了动物实验:给怀孕的家兔注射泽泻提取物,结果发现家兔子宫收缩频率增加,胚胎存活率显着下降。“这说明泽泻确实能兴奋子宫,孕妇服用有流产风险。”他在《福建中医药》杂志上发文,首次用科学数据印证了民间禁忌的合理性。
临床中,他遇到过一个病例:有位怀孕五个月的妇人,因患肾炎水肿,当地医生用了泽泻,导致阴道出血。吴医生立即停用泽泻,改用健脾补肾的中药,才保住了胎儿。“民间传说不是迷信,是前人用血泪换来的警示。”他在病例讨论会上说。
此时的水南村,泽泻种植已形成规模,成立了合作社。社员们在老药农的指导下,总结出“三不采”原则:雨天不采(药性偏寒)、孕期妇女不采(避禁忌)、未成熟不采(药效不足)。这些规矩,与吴医生的研究不谋而合——泽泻的利尿成分在未成熟时含量低,雨天采收的泽泻含水量高,药性更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