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忙碌间,忽闻身后传来孩童的咳嗽声,带着明显的痰鸣。回头一看,是邻村的孩童阿福,由其母搀扶着,小脸蜡黄,精神萎靡。“墨先生,您看阿福这病,都咳了半月了,吃了好几服药也不见好。”妇人眼圈泛红。
墨先生上前搭脉,指尖触到阿福的脉象,浮而无力,且带滑象,再看舌苔,白腻而厚。“这是脾虚生湿,湿聚成痰,阻塞肺气所致。”他解释道,“小儿脾胃本弱,春日湿气渐盛,更易受困。”说着,他从药篓中取出一小撮去年留存的白术饮片,色呈黄白,断面有细密的放射状纹理,凑近便有淡淡的药香。“取三钱白术,加两钱茯苓,一钱陈皮,煮水给孩子当茶喝,连服三日试试。”
妇人将信将疑,却还是依言照做。三日后,阿福母亲专程来谢,说孩子咳嗽大减,痰也少了,脸上渐渐有了血色。墨先生捋须笑道:“白术入脾经,能健脾燥湿,脾健则痰自化,这便是‘土生金’的道理——脾属土,肺属金,土旺则金足。”此事传开,镇上人更信墨先生的医术,也渐渐知晓这云窝谷的白术,原是调理脾胃的良药。
暮春时节,白术幼苗渐长,叶片舒展如掌,墨先生又来谷中,见有几株幼苗被山兔啃了叶片,便在周围插了些带刺的枝条,又引来几只山鸡栖息——山鸡喜食山兔,却不伤白术,这是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“相生相制”之法,顺应自然,不违其性。
第二卷:夏长蕴气 四性五味
夏至一到,云窝谷中草木葱茏,白术已长至尺许高,茎秆粗壮,叶片浓绿,在湿热的空气中舒展着,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雨露。此时的白术,正处“夏长”之期,根茎在地下悄然膨大,积蓄着天地之气,其性其味,也在此时逐渐定型。
墨先生深知,中药有“四气五味”,四气即寒热温凉,五味即酸苦甘辛咸,而白术的“甘温”之性,正是在这夏日的湿热与沃土的滋养中慢慢形成。他常对弟子说:“白术生南方,得夏火之温,又赖土之滋养,故味甘能补,性温能助,恰合脾喜温恶寒、喜燥恶湿之性。”
一日,镇上杂货铺的王掌柜来找墨先生,说自己近来总觉疲乏无力,食少腹胀,大便溏薄,手足不温。墨先生诊其脉,沉而缓,舌淡苔白,便道:“你这是脾胃虚寒,运化无力。需用温阳健脾之法。”遂开一方,以白术为君药,配伍干姜、党参、甘草,正是《伤寒论》中的理中丸之意。
王掌柜服药五日,腹胀渐消,食欲也开了。他好奇问道:“先生,这白术为何如此管用?”墨先生引他至后院药圃,指着几株盆栽的白术道:“你看这白术,根茎坚实,得土之厚重,故能补脾胃之虚;其性温,如春日暖阳,能驱散中焦之寒;味甘,如五谷之味,能滋养脾土。此乃‘四气五味’合于脏腑之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