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《酉阳杂俎·广动植物》佚文:“西域有紫茎麻黄,又名‘沙狐草’,狐食之能避沙毒,人食之疗久咳。”)
瘟疫过后,阿楚总在巡诊时带上一小包麻黄籽,遇着合适的水土便撒下。一日她追着一只瘸腿的沙狐进入峡谷,那狐竟在一丛紫茎麻黄前停下,用前爪扒开沙土,啃食其根。阿楚细看这麻黄:茎秆紫如玛瑙,叶片肥厚,根须盘结如网状,与寻常青茎麻黄截然不同。
她采了几枝回去,按乌木爷爷的法子试药:取茎煎水,辛温之力竟比寻常麻黄柔和,服后不发汗,只觉肺气缓缓舒展。“此乃‘阴麻黄’,生在阴坡,得水土之精,宜治虚人久咳。”阿楚让弟子在旁立了块木牌,牌上画着沙狐的模样,以志其异。
自此,部落的麻黄便分了品类:阳坡青茎者为“阳麻”,发汗最烈;阴坡紫茎者为“阴麻”,平喘最良;湖畔湿地生的红茎麻黄,茎节处有红点,利水消肿尤佳,唤作“水麻”。《河西用药法》后来记载:“三麻分治,阳麻解表,阴麻平喘,水麻消肿,误用则殆。”
阿楚还摸索出更精细的炮制之法。她发现将麻黄用蜂蜜炒制后,辛燥之性大减,温润肺气的功效却增了——蜜是西域难得的珍品,需用沙枣花蜜,文火慢炒,直到麻黄茎秆染上蜜色,咬之微甜,才算是成了。有个老婆婆患了“肺痿”,咳吐涎沫,气短乏力,阿楚便用蜜炙麻黄配阿胶,连服半月,竟能下地纺线了。
酒浸麻黄则是另一种秘法。取秋分后的麻黄籽,泡在马奶酒里,密封七日,每日午时开盖透气。这酒能治关节痹痛——有个牧人常年赶驼,膝盖肿得像馒头,阴雨天疼得打滚,阿楚给他饮了半盏麻黄酒,又用药渣敷膝,三日后便能屈膝了。“酒能引药入经络,麻黄辛散,合之则通痹散寒。”她把这法子刻在牛角上,传给最信任的弟子。
第七回 魂归瀚海灵枝护柩 四象安坟五行布药
(《太平广记·冢墓篇》引《西域异闻》:“楼兰葬俗,必以麻黄置棺,谓其能通阴阳,护魂归天。”)
巴图首领晚年得了“肺胀”,肚子胀得像鼓,喘得不能平躺,口唇发紫。阿楚诊断为“痰浊阻肺,肾不纳气”,用阴麻黄配熟地、五味子,制成膏剂,每日用温酒调服。麻黄宣肺,熟地补肾,一散一收,竟让首领多活了五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