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风雨落霞村,草木藏真机
第一章 黑风岭上雨,樵夫染寒邪
很久很久以前,在秦岭余脉的褶皱里,藏着个叫“落霞村”的小村落。村子背靠着一座常年云雾缭绕的大山,山里多奇石怪木,当地人叫它“黑风岭”——不是因为山风黑,是说岭上的风来得邪乎,前一刻还日头晃眼,下一刻就能卷着雨点子砸下来,裹着砭人肌骨的寒气。
村里有个樵夫,姓石,排行老三,大伙儿都叫他“石三”。石三三十出头,生得五大三粗,肩膀宽得能扛两捆湿柴,一双糙手布满老茧,却比谁都灵巧——上山砍柴,他总能避开荆棘,专挑最直的硬木;辨识山路,闭着眼都能摸到回家的道。他媳妇早年生娃时没了,留下个五岁的娃叫“小石头”,爷俩靠着石三上山砍柴换些米粮,日子过得清苦却也踏实。
这年入秋,雨水比往年多了三成。地里的玉米刚灌浆,就被连绵的雨泡得发了霉,村头的老井也涨得往外冒水。石三看着屋檐下的雨帘,心里犯愁:再不上山砍柴,家里的米缸就见底了。这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雨势稍歇,石三揣了两个冷窝头,抄起柴刀和扁担就上了山。
黑风岭的晨雾还没散,像掺了冰碴子的棉絮,沾在皮肤上凉飕飕的。石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熟悉的砍柴处走,脚下的落叶烂泥“咕叽”作响。他心里盘算着,砍够两捆松木就赶紧下山,免得遇上变天。可没等他走到松木林,头顶的雾突然翻涌起来,原本灰蒙蒙的颜色变得乌沉沉的,紧接着,“咔嚓”一声雷响,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,瞬间就连成了线,打在脸上生疼。
石三暗骂一声“晦气”,慌忙往附近一块巨大的“遮雨石”跑。那石头足有两间屋大,底部凹进去一块,像是老天爷特意给过山人留的避雨处。他刚钻进石下,狂风就卷着暴雨扑了过来,林子里的树被吹得“呜呜”作响,像是有无数野兽在嘶吼。石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领口、袖口往里钻,冻得他打了个激灵,牙齿忍不住“咯咯”打架。
这场雨下了足有一个时辰。等雨势渐小,石三走出遮雨石时,浑身的衣服早已湿透,贴在身上冰凉刺骨。他扛起砍了一半的柴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挪,只觉得头越来越沉,像灌了铅,脖子后面一阵阵发紧,浑身的骨头缝里像是被塞进了小冰碴,又酸又疼。
回到家时,日头已经偏西。小石头扑上来要抱抱,石三刚想弯腰,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差点栽倒。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不烫,可就是冷,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那种冷,裹紧了棉袄也挡不住。晚饭时,他啃了两口窝头就咽不下去了,嗓子干得像冒了烟,却不想喝水;躺下后,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,每一次吸气都觉得胸口闷得慌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连带着后背也一阵阵发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