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三郎给汴京寄去新收的川芎,附信说:“乡亲们种芎,不仅治了湿病,还换了钱粮,这都是托相公的福。只是这草木认地,咱相州的芎,比汴京的多了份土腥气,却更合咱这的水土。”韩琦读信时,正坐在东厅的药圃边,看着窗外的川芎,忽然笑道:“这才是真懂了‘天人合一’——不是让草木学人的样子,是人学草木的本分。”
第八回:汴京湿疫起,芎香遍街巷
皇佑元年的梅雨季,汴京城里湿气弥漫,连宫墙的砖缝里都长出了青苔。忽一日,城西的贫民窟爆发了“湿疫”,患者上吐下泻,浑身发热,太医诊为“湿浊郁蒸”,开了方子,却因药材短缺,收效甚微。
消息传到中书东厅,韩琦立刻召集官员议事。“湿疫起于湿邪,”他指着案上的川芎,“《神农本草经》言川芎‘主中风入脑头痛,寒痹,筋挛缓急’,其辛温之性,正能散湿浊。东厅药圃的川芎可暂充药用,再传令各州,速调川芎入京。”
苏老汉带着药工们连夜采收东厅的川芎,切片、阴干、分装,忙得不可开交。韩琦亲自到药棚督查,见药工们将川芎与白芷、紫苏配伍,便嘱咐:“川芎辛散,白芷燥湿,紫苏理气,三者同用,如三军协同,方能破湿疫之阵。”
三日之内,各州的川芎陆续运到汴京,韩琦让人在城门口、街巷口搭起临时药棚,免费为百姓煎药。药香飘满汴京的大街小巷,喝了药的患者,大多次日便止了吐泻,身上的热也退了。有个拉车的壮汉,喝药后出了身透汗,拉着车在药棚前转了三圈,喊着:“这药香比酒还提神!韩相公真是活菩萨!”
疫症平息后,汴京的百姓都称川芎为“救命草”。有个老画师特意来到东厅,要为药圃的川芎作画,韩琦笑着应允。画师蹲在圃边,细细描摹川芎的形态,说:“这草看似平常,却藏着天地的仁心,得把它的精气神画出来。”画成后,韩琦在画上题了“天和”二字,挂在东厅正堂——提醒自己,治国如治药,需顺天应人,方能保国泰民安。
苏老汉看着那幅画,对韩琦说:“相公您看,这川芎从东厅到相州,从汴京到各州,就像一缕气,把天地人连在了一起。湿疫虽烈,却让咱更懂这草木的好,这不也是‘天人相济’吗?”韩琦点头,望着窗外的川芎,忽然觉得这株草木,比任何奏章都更能说明“政通人和”的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