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姜的辛辣刺得人直咧嘴,脑子倒是清醒了些。又走了一段,脚下的路渐渐湿了,踩上去"咕叽"响,像是踩在烂泥里。老马停住脚步,侧耳听了听——雾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,还有种"滴答、滴答"的响,像是水从树叶上往下掉,又像是......血滴在石头上。
"谁有火折子?"他问。
最年长的王老汉掏出火折子,"噌"地吹亮。橘红色的火苗在雾里抖了抖,照亮了眼前的一小块地方——他们站在一片洼地,地上的烂泥里,嵌着些零碎的布料,黄乎乎的,像是军装的料子。
"这是......"王老汉的声音发紧。
老马用斧头扒开烂泥,一块带着铜扣的衣料露了出来,铜扣上刻着个模糊的"军"字。"是当兵的......"他的声音沉了下去,"我爹说过,民国二十五年,徐向前的部队从这儿过,有个班掉队了,就没出来......"
火折子的光忽然晃了一下,王老汉手一抖,火灭了。雾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,连刚才的"滴答"声都停了。
就在这时,一阵低低的"哼哼"声从雾深处传来。不是人的声音,粗重,沉闷,带着股蛮横劲儿,像......像野猪在拱土。
"野、野猪?"二柱子的牙齿打着颤。
可那声音只响了两声,就没了,像是被雾吞了。四周静得可怕,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"咚咚"的,撞得胸口发疼。
老马握紧了开山斧:"别管啥东西,往前走!找到血苓就撤!"
他拽了拽绳子,想继续走,可绳子却纹丝不动,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。"后面咋了?"他回头喊。
没人应。
他心里一紧,又使劲拽了拽,绳子还是没动,反而传来一股向后的拉力,像是有人在那头使劲拽。"王老汉?二柱子?"他提高了声音。
依旧没人应。
瘴雾像是更浓了,贴在皮肤上,凉丝丝的,带着股寒意。老马忽然想起爹说过的话:迷魂阵里的绳子,有时候会自己"走",把人往相反的方向带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