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引他进屋,屋中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竹床,一个石灶,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,画的正是茆冈的金钗洞。“老先生也识得金钗?”虞集问。
“何止识得,”老者煮着山泉,“我在此住了三十年,靠采金钗、挖草药过活,这草的性子,比我还熟。”
他说,金钗最忌贪心,“采三留七,不然来年就断了根”;也忌浮躁,“得等晨露未干时采,胶质才足,急吼吼的,采来也是废品”。
虞集听着,忽然觉得这说的哪里是草,是做人的道理——不贪心,不浮躁,才能在世间安身。
“老先生为何在此隐居?”
老者望着窗外的山:“年轻时也在官场混过,见够了尔虞我诈,不如这金钗洞干净。你看这草,生得再高,也不跟松柏争;长得再盛,也不占良田,守着石缝,自在得很。”
这句话戳中了虞集的心。他想起翰林院的案牍,想起朝堂的纷争,忽然明白“物外游”的真谛——不是逃离山水,是让心住进“物外”,像金钗守着石缝,守住一份自在与清明。
临别时,老者赠他一小包金钗种子:“埋在石缝里,它自会发芽,不用管它,它比你我都坚强。”
虞集接过种子,如获至宝:“多谢老先生点醒。”
老者笑:“是金钗点醒你,我不过是传个话。”
第七回 诗成纸面墨犹香,金钗寄意传千里
从华山返回大都,已是初冬。虞集将那包金钗种子,埋在了翰林院衙署的墙角石缝里,又把从华山带回的金钗茎,插在原来的青瓷瓶中,摆在书案上。
案头的《将登华山按茆冈》诗稿,已修改了数遍。他在“物外游”后添了两句,却总觉多余,最终还是保留了原四句:“这诗的意,不在长,在真。”
同僚见他案上的金钗,又读了他的诗,笑道:“虞大人这趟华山行,倒成了‘金钗迷’。”
虞集不恼:“这草有魂,你看它生在石缝,不卑;入得诗行,不傲,比我们这些读书人,多了份从容。”